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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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时,我们又更换宿舍了,那个小学校长的女儿非要和我一起,于是我们两个被安排在南面下坡上的那户人家的小北屋里,空荡荡的屋里,在地上先铺一块油布然后上面铺上一些小麦秸,那就是我们两个的床,在去铺被褥的那晚,校长的女儿说冷就把麦秸往她身底下扒了些过去,我觉得好歹的有个地方睡就行,所以也没和她计较,可是这被给我们送暖壶的房主看到了,她很是不满的说道:“你这个同学怎么能欺负人呢?看这个同学老实是吧?你拿来的褥子够厚的了,她的那么单薄,你还把麦秸都弄你身子底下,你是暖和了,让这个同学怎么睡呢?不能这么自私”说完好像有些生气似的把陈同学的褥子卷一边,然后把麦秸平铺开,还故意往我这边多铺了那么一点点,顺口说着:“你这个闺女就是老实,是不是让你睡地上你也不吭声?”我心里很是感激,我不好意思和别人争抢什么,只是希望人与人能相互关心着生活。

一个冬天的中午,同学们吃了午饭都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闲聊着,我和后桌的李爱王红还有几个玩的好的聚在一块听王红唱歌,王红的歌声很是好听,她唱了一曲《北国之春》大家鼓掌后,便在闲聊,也许她是无意的,或者说问的话是正确的,她很是惊讶的看着我的脸问:“程梅云,你的腮上怎么这么多小口子结疤了都,还有你怎么和有胡子似的?”“真的呢?怎么有胡子呢?”“哎呀.....“随之而来的是停不下的惊讶和奇怪!本来皮肤黑,身上衣服单薄,冷的几乎打颤,可想而知那肤色气色肯定是难看到了极点!我忽感到无比的难过或者说是一种羞辱,虽然知道说的是真的,可自卑的心里控制不住的刺痛着!我强忍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捂住了嘴巴挡住了“胡子”。

上课铃响了,我心情郁闷的坐在那里,这一节课是政治课,初三班主任的课,是要宣布三好学生名单的课,期终考完试,我是第四名,因为班里来了几个差几分考上一中的复读生,我的成绩还算可以的,全年级第七,上午上课时,全班同学参加了三好学生的投票评选,那时都吵嚷着各抒己见的选着自己心中的三好学生,因为优秀班干部就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的毋庸置疑。每个学生都发了一张纸写好名字后交给学习委员李华,然后李华统一交给班主任。这节课是知道评选结果的课,我心里觉得肯定有我的票,每年都是三好学生,今年虽然有复读生我也不是很差。想到此心里的而自卑感松懈了,因为虽然丑黑但学习还算能让别人看的起,正当我心里增添了几分美滋滋的心情静等佳音时,班主任张老师念了五个三好学生名字,其中并没有我!我忽的有点怔住了,不敢相信我这第四名的学生五名三好学生中竟然没有我!“哎,程梅云,你学习那么好,怎么没有你啊”后面的王红戳了我一下轻声说着,我忽的看到好多同学都在看我,不知她们是和王红一样的疑惑还是觉得我是怎么了!我脑袋里似乎有不服气的疑惑的轰鸣声,那节课我也不知怎么上下来的,老师讲的什么我一概不知,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堵的难受,低着头紧握着汗湿的手,木呆呆的坐在座位上,这也许就是那虚荣心幼稚的表现吧。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同学们都很是奇怪的来的我桌前说着:“程梅云我投你了怎么没有你呢”“我也投了”“我也投了”“你考的那么好怎么会没有你呢?”“你看那张小妹还三好学生呢?都考了十几名,平时看不起人似的”王菊悄声的说着。“就是啊,因为班主任和她一个村的.....”.......。听着他们的话,我无法释怀,为什么会没有我呢?学习十几名的学生都有,这是明摆着看不起我欺负人!课前的相貌自卑心,课上的三好学生失落心,一起迸发了。我什么也没说,忽的站起身,把本子笔装进书包里,就眼含热泪的小跑走了,身后丢下一堆疑惑关爱的声喊。

走在回家的路上,泪止不住的流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每年我都是三好学生,为什么今年就不是了?!一个第四名学生却比不上一个十几名的学生受重视?从未受过老师“轻视”的我,心中的委屈不住的翻滚着.......

回到家里,父母很是惊奇的看着满脸委屈的我,问怎么了,可我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听着母亲的疑问与唠叨钻进里屋蒙进被子里任心伤痛着......。

虽然很不想去学校见到那班主任,但毕竟快过春节了,我怕父母担心,便第二天又乖乖的去了学校,进了教室刚坐下,李爱就说:“你昨天走了后,有同学报告老师了,班主任说你得了红眼病,看别人得奖状生气了”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不一会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的课,他进门还专门看了看我,我不想看见他,便趴在课桌上,可他这时偏偏提问我,让我回答昨天我走后的作业,我很是郁闷的来了超逆反,就是不站起来,他连喊了我三遍,我就是不起来,他终于生气了,丢下句:“这课没法上了!”便拿着课本走了。我第一次竟然不听老师的话!竟然把老师气走了!虽然没有同学埋怨我什么,我心里却感到了自己的愧疚与失礼!

下课后,物理老师就是初二时的班主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就两位老师在,他很是耐心的说着:“怎么还和张老师杠上劲了?一直学习好表现也好的程梅云这是怎么了?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了吗?”我撅着嘴什么也没回答,满脸的委屈与不服。“是不是没选上三好学生心情不好?没关系啊!咱不是还有名次奖吗?是吧?三好学生有好多方面,咱年年三好让别的表现好的同学得个奖也是鼓励,你说是不是?”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心里没那么多怨气了。“再说,再怎么着咱也要听老师话,更何况是在课堂上提问问题,这样显的咱多不尊重老师,所以一会给张老师道个歉,咱这事就这样过去,以后好好学习,争取各方面咱都最优秀好不好?”我点了下头,刚要往外走,张老师进来了,等他坐好后,我乖乖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一脸严肃的张老师很是认真的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不应那样”“三好学生是各方面的,有很多原因,所以你应该更努力的争取,以后好好学习就是,回去吧”.....。

哥哥回来后一直想找个工作挣点钱给家里用,都没有怎么合适的,一天在去邻村战友家玩时,听到了派出所招人的消息,他们几个便一起走着去应聘,所长看了哥哥的的资料,听了哥哥的一些阐述,很是欣赏哥哥,于是哥哥有了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家里人很是高兴,那时在派出所工作就是上好的工作了。

转眼快中考了,有天中午,语文老师把我喊进办公室里,很是奇怪的问:“程梅云,你怎么都十八岁了?刚来时你档案上和他们一样大的啊?这怎么搞的?”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脸根,火热的难受,不是自卑!我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上学呢?家中父母那么辛苦的供我上学,我这么大了却不能替他们分担.....“你说你这么大了怎么办?如果同样的分数人家也会先选年龄小的,你这简直是升学的障碍啊........”语文李老师说着什么我再也没有听见,只是一直低着头,满心满脑的旋转着羞愧的思维。本来就已经想不再上学的我,经语文老师这么一说更觉得我再上学毫无意义了。

快中考了,母亲找来全村理发最好的民强媳妇给我理发,可我在看到后脑勺那里有头发翘着时,竟然偷偷的拿起削发器用力朝那里削了一下,以为那样就会好看些,没想到母亲看到后很是惊讶的说:“哎呀,这个民强媳妇怎么给理的发啊?你看和狗啃的似的,这里怎么还削的这么短一个坑似的,这要考试了想着让她理的好看些,怎么能这样呢?我找她去”说完就要往外走,我心知肚明啊!赶紧拽住母亲的胳膊“别去了”“这个样要让她知道”“别去了”我提高了嗓门喊了声。“你这娘们,人家在时你不找,这会去找有什么用!竟惹事也不用脑子想想”“哎呦,就你懂得用脑子,来这里怕东怕西的过这穷日子!这如不动脑子还不把我们娘们都给卖了?”一场我自作聪明制作的小闹剧在母亲的唠叨中结束了。

哥哥为了我考试,冒着雨去市里给买了件那时算时尚的红衬衣,小站领上前门襟两边都是那种小荷叶边,样子很好看,哥哥看我穿在身上一个劲的说好看,还偷偷的对我说:“咱弟弟考的技校没给他买,你考上高中然后再考上大学,到时我给你买更好看的”我脸上露着笑容,心里在嘀咕着我这黑皮肤穿这鲜红的颜色会好看吗,虽然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但心里还是很感激哥哥。

考试的前一天,哥哥陪着我步行着去那所高中考点,一路上爬上坡走下坡,过河翻山的穿村庄,那时每每遇到和哥哥打招呼的人,我都是离他们稍微远一点,用手捂着后脑勺不敢看他们,怕个哥哥丢脸,影响了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

考试那两天,我和中了魔似的,一进考场总感到有些晕,心里发慌,平时最喜欢考试的我,这会直接难以融入了,因为有时都看不清卷子上的内容,好笑的是有时连题目也不明白了,脑子空白了,那一刻,我明白我真的将与学校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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