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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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去公司开会,下了客车往公司走的路上,一个年迈的弯着腰的蓬头垢面的老太太,伸过手来晃荡着缸子里的硬币零钱:“姑娘,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这老婆子吧,行行好吧.....”,我心又善的过不去了,赶紧掏出十元钱来给她放缸子里。她不住的点头说着“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我笑着看了她下就去公司了。等开完会出来就是傍晚了,我急急的去了客运车站,想做最后一班客车回去的,等到了那客车前,看到跟车收票钱的人正站那里卖着票,我便急急的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忽的觉得不怎么对劲,这来的匆忙没怎么带钱,又给了那老太太十元,怎么看着钱不够的样子,赶紧理顺着点了点还真不够了,就差两毛钱,我心里有点发慌,自觉不好意思的笑着和收费员说:“你好,我这来的时候忘记带钱了,这票钱还差2毛,能卖给我张票吗?”

他很是奇怪的看了看我,有点不相信的笑着说:“你觉得我能卖给你吗?”

“那你说了算啊”

“我说了不算,算就是得自己掏钱补上”

“就差两毛钱,改天我坐时再给补上不行吗?”

“一张票就挣两毛钱,你说值钱不值钱?”

“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经常坐你们的车,这两毛钱也不优惠,我确实是没有了,有的话我还扣这两毛钱干吗?”

“我是觉得你很熟悉啊,也知道你经常坐我们的车啊,可这事一码归一码啊”

“下次我给你们补上啊,不就两毛钱吗?多给你两毛行不?”

“不行,两毛钱我就买个饼吃,我的一顿饭钱”

“你咋这么犟呢?我又不是不给你了,给个痛快话,到底卖不卖吧?”

“不好意思,确实少一毛钱也不能卖”

“没法和你置气了,也不和你生气了”我心情有点郁闷的丢下这句话就往火车站走去,做不成客车就只有去坐火车了,因为客车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走,火车要等点,所以一般是去客车站坐客车方便,但客车的票比火车的贵,那时贵近一半的钱,因为已是傍晚,坐不上最后一班客车,不知道火车今晚还有没有,我急急的一路跑着去了火车站售票厅,好在离的不远,但这一路疾跑也是大汗淋漓了,当气喘吁吁的找了个人还算少点的窗口排队时,前面的两个小青年很是善良的往后退了几步,让我排他们前面了,我很是感激的说了声:“谢谢”,掏出手绢拭擦了下脸上的汗,焦急的等待着,看看屏幕上显示的经过站点班次,那趟六点二十的是赶不上了,这还差十分钟,前面还这么多人,那下一班就是九点十分的了,那到家就得快十点了,那也得回去啊,好在晚上还有趟车,要不这一晚上在这候车室里更难熬了。

八点了,外面灯光耀不到的地方已是漆黑了,坐在候车室里干熬着,肚子咕咕的叫着,忽然电话铃响了,是门头上的号码,“喂”“喂,妮子,你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啊?”电话里传来母亲担心的声音。“坐车坐晚了,得十点左右才能到”“平时不是都能早回来吗?今怎么这么晚了?”母亲不明白的又问了一遍。“买票买晚了,晚上就只有这一趟车了,这也快了”“那你别着急啊,回来先来这里啊,我做的好吃的等着你回来吃饭啊”“几点了你还不吃饭?快先吃吧,给我留下点就行”“再等等吧,这都八点多了,不差那一会”“哎呀,你快先吃吧,还得一个多小时,你吃了给留下点就行”“你别管我了,自己饿了就先买一点吃的垫垫饥,回来再吃啊”“你就不听,那你等吧,饿了你也先吃一点啊”“好来,下了车回来的路上慢点啊,挂了啊”“嗯,好”还是母亲好。都这个点了,婆家人没一个打电话的,全当我不存在了,也许整晚不回也不会有人挂念着问问怎么了。心情忽的郁闷了起来。

下了火车已是九点四十了,我的车子还在汽车站车棚里,我没法再走着去了,饿的有些浑身没劲了,甚至有些发慌,低血糖的缘故吧,于是用坐火车省下的钱打了个三轮车去了汽车站,骑上我那黄色的自行车,一路疾驰,好在那时车站都在市里,离的店不是很远,等快到店门口时,远远看到门口的灯光下,母亲坐在小凳子上,左右张望着,顾盼着,在那里傻傻的等着我,别的店都关门闭户了,只有我的店此刻特别的明亮耀眼!温暖如故。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动!这就是母亲,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贫穷富有,无论你处于什么环境状况,母亲都会给你最有利的温暖和依靠,给予全身心的守护。

“妈”

“哎呀,俺那好闺女,你这终于回来了,急的我难受啊!你看都这个点了”母亲立马站起来笑容里带着焦急。

“唉,别提了,今次是没坐上早班车所以晚了”

“快,我给做的你最喜欢吃的,快吃吧”我停下车子,赶紧进了屋,屋里的小桌子上,一小盆柿子粉皮鸡蛋汤都已很浓了,还有一盘炒茄子,还有两个馒头。

“我九点半时又给加热了一遍,柿子汤都快没汤了,你多吃点啊,这茄子我也热了两次了,尝尝,多吃点啊”

“嗯,一看到这些感觉更饿了”我说完坐下,用小勺大口大口的吃起菜来。

“别这么急,慢点吃,肚子空空的吃急了不行,先把旁边的水喝了,温度应该正好,刚才给你凉上的”

“嗯”我端起杯子咚咚的把水喝了,因为这个点了,实在是又饿又渴又累,好在那时体质还算好,要不低血压的我是难以熬到那个点的。

母亲坐对面静静的认真的看着我吃着。我狂吃了一会,没见母亲动筷子,便抬起头问正在看着我吃的母亲:“你看我干吗?怎么还不吃啊?”

“你一向吃饭细嚼慢咽的,看今次这吃相就知道饿坏了吧?”

“快饿晕了都,今次倒霉没坐上客车,快吃吧,一起吃”

“嗯,看着你吃的这么香,我这心里也不知道怎了,感觉既心疼又饱了”

“你这心疼啥呀,我又不是回不来了,快吃快吃”我把筷子递给母亲,满心幸福的和母亲吃着这温暖的夜宵。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开开屋门进去,屋里一片漆黑,静的很,他们都睡了,我按开手机屏,借着那微朦的光,去开了客厅的灯,忽的觉得心里有一点凉意,这个点了,自己没有回来,竟没个打电话问问我的,桌子上也干干净净的,饭菜肯定是没给留。这局外人表现的这么清楚,被冷落的毫无瓜葛。

“妈妈,妈妈”一进家门,小宝就跑过来抱住我。“别喊妈了,快来吃骨头”婆婆喊了句。“妈妈,有好吃的没?”小宝继续天真的问着。“没有,妈妈又没去超市,所以没有买好吃的”“我想吃,我想吃”“想吃什么?”.....“想吃啥想吃,这炖了骨头也不好好吃还吃什么好吃的,看瘦的一点也不给装门面,又不是不给吃饭,快去吃去”婆婆话里有话的过来把小宝领到桌子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我去卧室放下包,走到桌前,“这你的”我接过碗说了声“谢谢”,便坐在桌前。把碗放在桌上,正好和小刘的挨着,这又一次特别清楚的看到了局外人的节奏,小刘用的的大碗,婆婆给他乘上了三块骨头,而我的是小碗,里面就那么一块骨头,其实我也吃不多这样的骨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一块带点瘦肉的就行,这样明显只让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一看上面的肥油就反胃的很,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但不吃又没别的吃的,这心情忽的很低落,忽的想起了这些年婆婆的“额外关照”。小宝从一岁吃饭开始,就天天吃婆婆烙的鸡蛋饼子,到三岁都没改变过。记得有次我中午回家实在饿坏了,正好看到书橱上盘子里小宝还没吃完的鸡蛋饼子,便很是开心的说:“正好饿坏了,我先吃点”“别吃了,又不是给你吃的,还要留着下午给小宝吃呢”婆婆听到后毫不客气的反对。“嗯”我也只好咽了口唾液放弃了。刚转身准备回卧室,小姑子回来了:“哎呀,饿死了,正好给我准备好了,我吃了啊”“吃吧,都吃了就行,我下午再给他重新做”婆婆瞬间的变化,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刘也回来了,兄妹俩分着吃的那个香,只有我眼巴巴的一口也不许吃到。那种心情不是外人是谁呢?!还有每次吃水饺,婆婆都会乘四碗汤,唯独我跟前什么也没有,每每此时我心里觉得真的很外人。想到这些心情很是郁闷,憋了半天,实在觉得不能再这样委曲求全外加寄人篱下了,便鼓足勇气,把碗里这块包满油肥油肥的骨头放进锅里重新乘了一块带着瘦肉的骨头,婆婆看到了有些不高兴的说:“这看着肥其实一点也不肥,吃点肥的也没什么,正好长点膘还装门面。不用那么讲究”我没吱声,怕心情不好说出话来难听。“以后让她自己乘,说你你不听,闲勤不懒爱动弹,费力不讨好”公公见我换了骨头表现的很不满,小刘也满脸阴着:“不做饭还净毛病!”我真想和他们讲理,可怎么讲呢?说婆婆偏向给她儿多给我的少?这在这个家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还有做饭对象嫌难吃,婆婆疼她儿子不让做,然后就嫌我不做。所以不做饭就应该给什么吃什么,没资格挑剔,不吃正好。儿媳就应这样,干活应多干,吃饭应少吃。有什么讲的通的呢?我只好稳了稳神,尽量平静着心情说:“嗯,我的以后我自己乘就行”从此以后,只要我回家吃饭,一进门口婆婆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快端锅吃饭啊!”,我就乖乖的去端过稀饭锅来挨着给乘上,什么骨头汤鸡汤什么的,端锅来他们都乘上了,我自己乘自己的。并一直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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