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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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小厮先去的南大街的医馆, 谁知那么不巧,遇着南城一户人家生孩子, 早把郎中接走了,他只得又去了城西找了郎中。

“小儿内伤多虚,有潮热……只待老夫写好药方, 给他煎了药,服下去即可! ”郎中收回诊脉的手, 抚了抚胡须道。

待郎中与那夫妇二人细细交代完毕,唐依依这才开口问道, “小女有一事想请教先生,那鹿肉可是不可与发热者食用?”

郎中未料到唐依依会有此问, 闻言一愣, 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那鹿肉本是温补之物, 只是发热者肝火旺盛,不适宜用,小儿本就有内热, 更是食之不妥!”

他刚才诊脉也瞧出端倪, 这小儿本应是高烧不退, 却不曾想这会竟散了热, 想来缘由就是眼前之人了!

郎中赞赏的看了看唐依依,“不想夫人竟也通药理?”

唐依依红着脸,连连摇头, “妾身也只是偶尔听人提及,方才请教先生……”

唐依依细问郎中,其实是想借郎中之口,特意向那夫妇二人澄清事实,省的二人误会,把她当做什么神女!

待送走郎中,那夫妇二人再三谢了唐依依,这才抱起孩子回府,唐依依特意让秋儿拿了锦被包裹小儿,挡着些风寒,又命小厮挑了小夜灯送二人回去。

年轻男子已经走出了傅府,又忍不住驻足回首。

他神色不明的看了看傅宅的唐依依,左手托着男孩,慢慢抬起右手放到了左胸,男子朝向她恭谨的低下头,这才转身大踏步走了。

唐依依看的莫名,只当他是感激她出手相助,看起来她猜测的不错,二人应该不是中原人士,男人离开前的礼节,想来应该是他们当地的习俗,唐依依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冬月里,京城还有一桩喜事,说起来,这事和唐依依还有些关联,同样是来自泉城的女子,她也嫁到了京城,远嫁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王妃的侄女,凡巧巧。

说到底,这事还是三王妃保的媒,听说是嫁给了吏部金侍郎之子金志豪,迎亲那日十里红妆,很是轰动,京城女子想起无不艳羡。

傅府,初四晚间,今日傅南生沐休,往日这时应该已经回府了,可晚膳已经来回热了好几趟,他人还没有回府。

直到戊时,也不知外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唐依依有心打听打听,可这皇城里的事情又怎会轻易探听到,都说伴君如伴虎,她陡然间忐忑不安。

另外一边,傅南生也是心急如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交了班,哪知道刚步出宫门,就被禁卫军的同僚给拉住了。

“走,走,走……同去岳阳酒楼!”

傅南生知道这次他能补了参领的差事,张统领从中帮了不少的忙,左右推脱不过,傅南生寻思路上差人给府里报个信。

哪成想,傅南生之前鲜少露面,一路上同僚不断上前攀谈打趣,吵个不停,竟一刻也不得空,众人一起去到了岳阳酒楼。

“常侍郎?”

“张统领!”

一行人行至岳阳酒楼门口,巧遇了常煜柏方浩二人,看起来张统领与常煜柏竟也是熟识,想来也不奇怪,大家同朝为官,又都是京都人士。

常煜柏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来人,来人皆是禁卫军的人,他与遥遥落后的傅南生隔空点了点头。

“不打扰的话,一起?”常煜柏与方浩对视一眼,试探的提出。

“想请不如偶遇,走,走,进去,今日这顿饭我请了!”张统领也是豪爽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岳阳酒楼。

禁卫军中多是京中功勋权贵、世家子弟,像傅南生这样破格提拔的实属个例,众人都是吃喝的个中好手,进了包厢,洋洋洒洒的点了一桌子的招牌菜色。

几人觥筹交错,只言片语间,常煜柏听了个大概,看来禁卫军里有人补了差事,这倒是稀奇。

宫中差事恩赏多,多少人削破脑尖往里钻,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能在宫中谋个一差半事极属不易。

酒过三巡,众人方才打开了话匣子,国字脸的一男子道,“……要我说,那官营哪有宫中差事来的清闲,傅老弟不若去求了皇上换个差事?”

张统领心中却是清楚,傅南生补的差事,是他主动请缨的,为此还差点惹了皇上不快,幸亏左相大人当时在御书房,从旁相劝了几句。

“傅侍卫本就是沙场出身,去了官营,若是可以为大燕训练出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精锐兵士,倒也是我大燕的福运!”

一向本分老实的傅南生,这次一反常态,积极奔走,谋的却是这么个苦差事,张统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张程也认为傅南生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士,更适合在练兵场上!

张程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傅老弟,往后若有难处,尽管找我商量!”

共事几许,张程很欣赏傅南生的为人,耿直却踏实,不怕苦不怕累,几杯酒下肚,张程微醺,带着几分豪气拍胸。

“虽然练兵场劳心劳力,不过……傅侍卫,不对,如今是不是该改口称一声傅参领,从今往后,倒是不必和我等挤在值班房的木板床了,府中自有贤妻美妾陪伴左右……”

酒过三巡,在座的都是些男人,说话就有些荤素不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常煜柏看向今日落座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傅南生,微微眯了眯眼。

“……这,傅南生,你这是何意,今儿大家伙替你送行,你竟然埋头只喝茶水!”

眼尖的同僚发现不对,出口声张,傅南生被众人起哄,硬生生的连灌三杯酒。

虽然平日里方浩性格乖张,可眼见主动提议要一起坐的常煜柏全然不再状态,落座后他不久就和众人打成一片,间隙回头看了看常煜柏,眼中眸色难辨,晦涩难懂。

席间热闹非凡,傅南生借口如厕,从席上悄悄退了出去,出了雅间,他直奔酒楼门口,在楼下寻了个车夫,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人速去傅宅送口信。

眼见马车飞奔而去,傅南生这才稍稍定下心来,此时才觉出几分酒意上头。

光影交错间,二楼窗口似乎立着一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浓墨暗影里,他微微垂着头,看不清此刻面上的神色,只觉得背影无限寂寥。

傅南生上楼,在房门口碰上了常煜柏,二人神色淡淡,表情自然,只错身的刹那,常煜柏似嘴角微微翕动。

脚下猛然顿住,傅南生扭头看向常煜柏,视线少有的凌厉,深沉的眸子染上几分愤然,他双唇紧闭,常煜柏微微挑眉,面上却冷然阴沉。

室内觥筹交错的喧嚣隔着门板隐隐传来,静寂暗淡的走廊间,两人争锋相对,一人目光冷峻,乍现沙场斩杀万人的霸气,一人淡漠嘲讽,犹如翩翩公子般内敛。

风涌衫起,二人面向而立,争锋相对,不逞多让。

常煜柏清楚的知道,他应该隐忍不发,可是眼见傅南生全程心不在焉,满心焦虑的模样,突然他莫名烦躁。

常煜柏料定了,沈家必定不会把婚约之事告之傅南生,他想要撕开傅南生仿若虚情假意的面具,若是他知道他与傅氏自幼就订下了婚约,不知作何感想?

常煜柏厌倦了,不想次次这般粉饰太平,他心中的恶劣因子作祟,似恶魔张牙舞爪,再也压制不住。

傅南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小人行径,脑海里来回闪现前一刻入耳的话语,似挑衅,似嘲讽……

没想到男人竟敢如此辱没依依的闺誉,傅南生握紧拳头,手背青筋凸起,他想挥拳狠狠揍他一顿。

“嗳,我说,你俩怎么都躲在这呢,走走走,进屋喝酒去……”

雅间里有人出门,房门大开,满室的丝竹声,行酒令陡然泻出,充斥耳间,不过须臾,此时不知是谁叫来了歌姬助兴,满室的暧昧气息。

满屋子的人,只有方浩清楚两人之间的纠葛,他回身之际见常煜柏似笑非笑,傅南生脸色不郁,眼皮子不禁跳了跳,这又是刮起了什么妖风?

重回席间,众人落座,傅南生微微垂眸,冷眼旁观满室的莺莺燕燕,偶尔有一两个歌姬想要上前服侍,只被傅南生冷若冰霜的瞪喝回去。

“……啧啧啧,傅老弟忒不解风情了!”

同僚纷纷打趣,众人都是玩乐惯的,只当男人初来乍到,脸皮薄,放不开。

傅南生周身气息寒凉,满屋子扑鼻的异香,他腻烦的皱了皱眉,异常想念府里的唐依依,不知为何,只要她在府中,傅南生觉得整个清雨轩都是清甜的香味。

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府中做些什么,可有安歇,还是一直在等着他回府……

若是她知道他领了差事,不会空留她一人在府中,会不会欢喜不已……

心念乍起,种种念头浮上心头,傅南生浮想联翩,竟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男人猛地站起身,周围同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面面相觑,傅南生心内悸动不已,似升起豪情万丈,自饮自酌连喝三杯。

“……偶然思及一事未解,在下先行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恩,两个男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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