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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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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丝暑气随着飒飒秋风而逝, 柳绵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垫着脚尖摘院子里石榴树上刚结果没多久的石榴。

冬枣在一旁张着手护着她,看她晃晃悠悠的,杜鹃紧张道:“小夫人可别摔着了, 若要吃,叫冬枣给你摘就是了。这石榴还没熟透呢, 吃着又酸又涩, 也没什么吃头。”

柳绵扒着枝桠,扯下比自己拳头还小些的石榴下来, 上面的皮大半都是青的:“我就爱吃酸的,可别告诉我娘!”

她蹦下板凳, 裙摆掀开活泼的弧度, 直接剥开了石榴, 里面的石榴子都还是粉色的, 没有熟透的石头那般鲜红璀璨似红玛瑙。

不过柳绵看着这粉红的石榴子,就口齿生津,好像它的酸味儿沁到舌头里了, 让她欲罢不能。

柳绵拈起一颗粉红的石榴子, 放进嘴巴里, 酸是不大酸,涩倒是极涩, 咬一口没什么滋味,舌头反倒是被涩得发苦发干。

“咦,不好吃。”柳绵苦大仇深地盯着石榴, 她觊觎它好些天了,从它还开着花,到它结了果,正好想吃酸的,但是没想到吃到嘴里这么难吃。

杜鹃无奈道:“奴婢都说了,这石榴不熟透,吃着不甜,还十分酸涩,小夫人非要摘。”

柳绵抿着唇乐了,“我就是尝尝嘛,我最近什么都想尝一尝。”

柳绵不吃,结果冬枣拿了去了,一颗颗吃下去,面不改色,“奴婢觉得挺好吃的啊,可别浪费了。”

有时候,柳绵都佩服冬枣吃啥啥好吃的本事。她不行,她最近的口味怪得很,又是要吃酸的,又是要吃辣的,偶尔还要厨房煨着什么鸡鸭鱼肉的半夜起来吃。

偶尔捏着自己的脸,柳绵都觉得跟捏面团一样,个子没长多少,倒是圆润了不少。

她放弃了吃石榴的想法,提着裙子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小厨房,果然看见岳风骐正拿着菜刀片鱼,“娘,好肥的鲫鱼,这么大一条,做鲫鱼汤吗?”

岳风骐看见柳绵穿着条月华裙,头发竟没有梳发髻,而是梳了条辫子,里面系着细长的银铃与辫子梳在一起,人还未到,便听见叮铃铃的响声,越发孩子气。

“你看看你,竟在这里玩野了,若是世子回来了,看着你这副模样,成什么体统。再说了,厨房这种腌臜地儿,你也不要老是往这里跑,仔细带了油烟,弄脏了裙子。”岳风骐一开口,就数落了个没完。

柳绵高高兴兴地来了,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子。她捉着针,拿起一条做了大半腰带,垂着脑袋在上面绣一只展翅的仙鹤。虽然针法还是拙劣得很,可是仙鹤已经有了些模样来,嘴巴尖细,脖长腿长的。

绣着绣着,柳绵突然巴巴地掉起了眼泪,芍药看那被眼泪沁湿的腰带,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小夫人肯定是太想将军了,总是掉眼泪。一次两次的,大家还宽慰着,可是发现柳绵哭了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也就不再劝了。

实在是她给世子绣东西,绣那么三件荷包并一条腰带,布料都快被她的眼泪洗过几回了。

柳绵也不想哭,可是她最近眼泪不争气,刚刚听到娘亲提到世子,就想着自己自从及笄礼之后,就两个月没见世子了。当时心里正是爱他感激他的时候,他人在这里晃一晃,半晌都没呆着,又匆匆走了。

颖城里也没个人给她消息,世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她虽然每日好吃好喝,但是这宅院里里外外逛了无数次,越发无聊。大家都哄着她,盼她开心点,她想世子,想得每天越吃越多,衣裳尺寸都换了几次。

每天早上醒来时,会看看枕头边世子回来没有,摸摸旁边的被衾还是凉的。摸了一手的冰凉,她就不争气地掉几滴眼泪。

做绣活的时候,一针一线都在想他,连过去初遇时那些害怕委屈的日子,都变成了甜蜜的日常。想到当初两人“甜蜜”的时候,如今人却不在,然后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柳绵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只是世子将她丢在颖城,两个月不闻不问,什么消息也不告诉,她每天数着天上的大雁,寄希望于书里的雁寄函书过来,哪怕是世子说一句,吾安好,她也觉得开心。

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除了娘亲跟她说,最近颖城来了许多难民,听着是周围几座城池的。府里本来是人手不多,娘还计划着就这么买几个伶俐的婆子和丫鬟,好把整个院子拾掇起来。

绣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将腰带绣好了。柳绵拿着腰带在自己的腰上比划了一下,想着世子在侯府里穿的那件白袍倒是可以用,世子宽肩窄腰,穿起来一定非常好看。

柳绵刚刚哭了一会儿,这会儿子又抱着腰带甜蜜的微笑了起来,芍药在旁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见追着回来的杜鹃和冬枣,便小声跟他们道:“你们可别在小夫人面前提世子了,她这些日子怕是无聊得紧,所以想得多。正好院子里还要进几个小丫头,让小夫人去挑挑,捡几个会说话会玩的,好陪她玩。”

杜鹃点点头,“昨日个小夫人来了葵水,倒也奇怪,她在汴城的时候爱闹肚子疼,这两月又来得不怎么准时,还是请给大夫把把脉的好,喝些药调理调理,这些事儿我一并找人办妥了。”

丫鬟们为柳绵的身体心情担忧忙碌,柳绵自己却是心宽得很。她如今每日睡到午时才醒,吃饭后,先是习几篇字,读几则书,长进不少。等学了两个时辰,便是做做女红,与娘亲,丫鬟们闲聊。

小园子里种着几盆花,她也每日都看顾着,如今虽不开花了,倒有一盆结了金桔。

除了爹爹阿曼不在身边,世子不知所踪,柳绵日子过得是极为顺心。还有娘亲这位大厨,亲自掌勺,顿顿吃的是山珍海味,又无需立规矩,除了不能出府玩耍,比之在侯府的日子可好太多了。

用过岳风骐专门给她熬的鲫鱼汤,娘俩儿此刻也不用在乎什么尊卑规矩,坐一桌子吃饭。奶白色的鲫鱼汤鲜得柳绵舌头都快一起吃掉了,她吃了几口,想着自己那么想念世子,爹娘一向亲近,便跟岳风骐说道:“娘,你想不想爹啊?若是你想他了,叫一辆车送你回京城,不必在这里陪女儿的。”

“胡说些什么,当我是你,每天想男人想得抹眼泪儿?”岳风骐没好气道。

柳绵脸一红,理直气壮道:“我是因为眼泪它自己要出来,就像是沙子迷了眼睛,它总要掉出来的。”

“你若是闲的,等会儿随我去挑丫头去,虽不用你学什么当家主母选人派遣人的手段,你日后总是有自己的院子,也得会管人,选人,这样把自己的院子守得跟铁桶一样,就不怕人算计了。”

如此,用过饭,便到角门后的长廊立两椅子,看人伢子拉来一溜不过是八岁左右的小女娃,个个拘谨地站在中央,紧张地埋着头。

“这么小的孩子,比阿曼都小上几岁。”柳绵看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女孩儿们,就想起自己入府时的年纪,也与她们差不多。她又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做不来侯府那动辄一个院子几十号人服侍她一个的派头。

“就是这个年纪才好,年纪大了,没几年就要出门嫁人了,哪里有时间培养心腹?你先挑挑,我再给你把把关。”

柳绵知道岳风骐说的有道理,想着这些都是难民的孩子,在人伢子手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在府里过得可能还舒服些。

她从里面点了四个合眼缘的,岳风骐一一问过家乡何处,父母如何,家中有无兄弟姊妹,因何卖身做奴才,最后才从她挑的那四个里选了一个名叫夏蝶的。

这夏蝶原是汤城里一个富商家的丫头,认得一些字,从小侍奉富商的女儿。然而汤城被萧王攻打后,城破时她小姐把她的卖身契给了她,让她自去逃难,她无法生存,跟随难民逃到颖城,又自卖给了人伢子。

“她家小姐能给她卖身契,想必也是一个忠仆。即便是逃难,也能把自己收拾得齐整干净,可见是手脚勤快麻利的。又会识字,自己的发髻编得漂亮,省去了多少调/教的功夫。”岳风骐仔细教柳绵如何识人。

“那我挑的香钰也是丫鬟出身,瞧着也伶俐,为什么就不行呢?”柳绵纳闷。

“那个香钰太漂亮了些,你瞧见她的掌心没有,都是被打罚才有的痕迹。听她说她曾经是在当家主母手下服侍,能被打成那样,定然是犯了主子忌讳。我询问那家的主君时,她神色恍惚,这样你还不懂?”

柳绵心里无言,这香钰至多才九岁,那府里的主君可真是畜生一般的人。

香钰已经发现岳风骐对自己不满意,她跪在了地上,“夫人,小姐,奴婢做事很勤快的,求夫人们给条活路,奴婢定然全心全意服侍夫人小姐。”

她不知道柳绵才是府里地正经主子,这会儿正为自己的去留焦急不已。

柳绵对岳风骐道:“娘,她才几岁,就算是如您想的那样,那也不是她的错,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丫鬟的难处。主子把你当作人,你便是人,不然她这么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岳风骐皱了下眉头,“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个麻烦。”

“就当做个善事吧,我瞧着她还是不错的。”

“随你吧。”

后面柳绵学着岳风骐的办法,给自己又选了两个丫头,这一次她可没有像以前一样,胡乱取花的名字。她近日学了些李商隐的锦瑟,爱极了这诗,便依次改了名字。

夏蝶取作梦蝶,香钰取作玉烟,后面两个分别取作锦瑟,华年。

四个小萝卜头让金盏领了去,杜鹃她们正拉着自己看大夫,说是把颖城最好的大夫给请过来了。那原是个西漠人,不过颖城攻打下来后,大多都是西漠平民,黑麟卫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是把他们当平民对待,北陈人和西漠人在这里相处竟还挺和谐的。

杜鹃垂了帘子,柳绵伸手穿过帘子,她又搭了锦帕。那大夫是个中年人,摸了下脉,沉思了一会儿,跟旁边的一个提箱子的药童说了几句西漠话,那药童讨巧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这么一句,把帘子后的柳绵弄得整个人都震惊了,“什……什么?不可能。”

杜鹃也惊道:“不可能呀,小夫人葵水还在呢,怎么可能有喜。”

“女子来葵水,又怎么会有孕?”芍药怀疑地看向那西漠大夫,别是个欺世盗名的庸医。

那小药童把话转给了自己师傅,然后又嫩生生道:“夫人这是年纪小,之前可能颠簸过,这才导致胎不稳,孩子约摸有三个月大了,需要开一些保胎药,应该没有大碍。”

看杜鹃芍药还是不信,那小药童道,“我师傅是颖城有名的妇科圣手,你们既然不信,自然可以请其他大夫来请脉诊。”

这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着大家把这差点流产的征兆当作来了葵水,杜鹃芍药都吓出了一声冷汗,如果真的小夫人的孩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她们又该怎么向将军交代?

便是又请了几个大夫,他们的回答如出一辙,都是柳绵有喜了,而且还怀了三个月。如果柳绵时间没算错的话,这孩子是在沙漠怀上的。

想到当时一路风沙颠簸,她回来后又压根没有任何反应,有流产征兆,还以为是葵水日期不准。岳风骐听到大夫这话,差点把柳绵拿汤勺打一顿屁股,这怀孕的孕妇,天天还蹦蹦跳跳,跑来跑去。

大家都后怕不已,唯有柳绵还是没有真实感,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我还以为是我长胖了,有了小肚腩,原来里面是有了小娃娃。”

岳风骐这个当娘的,最是害怕。柳绵是个糊涂的,她怎么也成了睁眼瞎?

“难怪小夫人今天吵着要吃没有熟透的石榴,可见是想吃酸的,定然是怀了小少爷了。”杜鹃笑道。

冬枣反道:“可是小夫人最近也喜欢吃麻辣兔头,吃的时候还要咬一口辣椒呢。”

“这才是为什么小夫人时常抹眼泪的原因,怀孕的人就是喜怒无常的,容易委屈。”

柳绵听她们说着,自己捧着刚熬好的药,闻到药的气味儿,突然哇地一口,把中午吃完的鲫鱼汤全吐了出来,弄得整个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迟来的孕吐反应,终于在药气味下的诱发了。

吐过了,岳风骐又熬了粥给柳绵喝,硬是把那保胎药给她喂了下去。柳绵靠在床边,气息奄奄,嘴巴里含着去苦味儿的蜜饯,眼泪汪汪道:“娘,我好难受。”

“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岳风骐也是心疼女儿,看她这模样,想着自己女儿也要当娘了,心中五味杂陈。

柳绵拽着岳风骐的袖子,眼泪又巴巴地落下来了,“我真的怀了世子的孩子吗?”

“你看你多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孩子掉了,你身体也伤得厉害。”

柳绵摸摸自己的肚皮,只有一个小小的凸起,肉还是软绵绵的,不怪她认为是自己长胖了。摸也摸不出什么,心里有种恍恍惚惚,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怀了世子的孩子。

她要给世子生孩子了?

忽然想到日后自己的孩子,要叫自己姨娘,叫别人母亲,柳绵就觉着这个孩子不过是借着自己的肚皮出来,实际上不属于自己。

她尚且刚刚理清对世子的感情,这会儿突然揣了一个孩子在肚子里,还是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怀上的,说出去名誉上都不好听。

到底她是被人掳了去的,世子信自己,自然会相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但若是他但凡有一点疑心,她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柳绵思绪纷杂,摸着自己的肚皮,感觉里面揣的不是孩子,而是刚刚吃下的粥和药。她虽有准备做世子的女人了,却没有信心做这孩子的姨娘。

侯府里那些姬妾争斗,死在肚子里的孩子不胜其数。生出来夭折的,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这孩子长大了,若是争气的像世子那样倒还好,她一个姨娘也不指望孩子给她争气养她,自有世子照顾,若是跟明祈少爷那样的纨绔浪荡子,那她教训又教训不得,每日操心,岂不是要愁掉了头发。而且新夫人才进门,膝下尚空,她先呆在世子身边已经很打眼了,生一个庶长子岂不是要日日扎夫人的眼?

到还是生女儿,顺心点,运气好能带在身边教养,女儿家也温驯。

岳风骐见女儿愁眉不展的,她是过来人,还不能了解怀孕的女子总是多思多虑,情绪多变吗?便叫芍药拿了几匹布来,好叫柳绵分开心思,“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也别天天胡闹,还有几个月小家伙就出来了,你也要给他做几件衣裳才是。”

柳绵看着那些布,就拿了一匹碎花的,她心里认定自己怀的是女娃,“那我做几条小裙子。”

想到女儿穿着自己做的小衣裳,柳绵心都要化了,女儿果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我瞧着你怀的是小少爷,拿这么花的干什么,这匹月白的不错。”岳风骐嫌弃地看了一眼柳绵手中的碎花布。

母女俩就生男生女产生了分歧,最后,岳风骐包揽了男孩儿的衣服,柳绵固执地要做女娃的,并打了包票,“娘,我肯定生的是女孩,我自己肚子揣的,我还能不知道吗?男孩不可能这么乖巧,揣三个月不带闹的。”

“你当初可闹得我没个消停,我还指望生个儿子给你爹继承香火呢,结果呢。”岳风骐泼了一盆凉水。“可见是与心意相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修吐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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