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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二:七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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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好似漏了一样,又落了雨下来,土地庙外稀里哗啦的,这里也有漏雨的地方,不得安宁。

  燃起了几堆篝火来,火苗也不算太大,跳跃着,映照在破墙上,像是什么妖火一样。

  阮泱泱无力的靠在那儿,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水,哪敢再吃肉了。

  这些和尚,吃肉时眼睛都不眨的,假和尚。

  倒是元息,他似乎是不吃肉,倒也稀奇了。又不是真的什么慈悲为怀的僧人,又何必担心会破戒。

  被她扎了那一刀,致使他很长时间动弹不得,只保持着一个姿势。想像以前那样盘膝出尘,也做不到了。

  算是相处许久了吧,毕竟这几天她这个俘虏都和绑架者在一起,阮泱泱对他也有了更新一步的认识,他是个极其无聊的人。

  甚至可以这么说,无趣,无生机,等同于死人。唯一和死人不同的是,他喘着气儿呢。

  他这样的人,和魏小墨完全是两个极致,缘何如此,未必全然是天生,后天也大有关系。

  他的经历,和魏小墨又完全不一样,她扎了他一刀,他说身体终于有了破损,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多么不容易。

  不过,他瞧着的确是挺干净的,光洁的,无论是脸还是露在外的手,无任何破损痕迹。

  他手下给他换药,经过阮泱泱时,无不对她警惕万分,同时又报以极其慑人的眼神儿。这就是警告,警告她老实些,莫要再想捣鬼。

  若再敢动歪心思,她小命难保。

  他们的威胁,在阮泱泱看来就跟小猫挠爪子没什么区别。

  元息不想杀她,她扎了他一刀他都没想杀她,他们这些狗腿子再生气,又能如何?

  那腰侧的伤口还挺严重的,换药时,阮泱泱探头看了一眼,血刺呼啦的。

  拿刀子捅了人,这完全是以前的她做不出来的,毕竟有些事情,靠脑子就能解决了,动手她又不擅长。

  这回真做了,其实,还是有一些影响的。最大的影响,也就是总觉着自己的手被温热的血浸润着,这算是捅人后遗症了吧。

  雨下的真大啊,天黑了,这是她被俘虏的第三天了。

  篝火跳跃着,她这个俘虏和绑架者首脑待在一处,其他的打手在值守。这些个和尚,别看是和尚打扮,可是一个个的,真跟那勾魂的鬼差差不多。

  他们值守,那可不仅仅是值守,门道可多了。

  他们会在这土地庙门口周边放置一些什么东西,那应该是第一道防线吧。

  即便是有人闯进来,也会被他们布下的第一道防线给绊住片刻。

  元息动也不动,姿势也不复以往的出尘祥和,可是他表情却一如既往,除了有点儿苍白。

  逃不走,阮泱泱就闭着眼睛休息,还算坦然。

  她在计算着该如何逃离,可是,所有的方式都建立在她身体能够自如的情况下。体力占不到上风,她心情就不好,继而心理就有点儿扭曲。

  扭曲的想要破坏一切,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死。

  不过,很快的,就自我遏制住了这种想法,也不知怎的,想到了邺无渊那坏犊子,她心情就平复了些。

  还记着和他的约定呢,要去烟霞山的道观里去炼丹,单单是听那山的名字,就知那里必然是一个美好的去处。

  她真的想去看看,再试试炼丹,之前看那本炼丹的古书,有很多的丹药都特别有趣。

  他们那些会功夫的,有特别炼制给他们的丹药,吃了之后,更能增加体力。

  还有让浮躁的人安静下来的,她觉着,那应该就是镇静剂。

  反正,每一种都特别的有意思,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去思考的话,都可以得出科学的解释。

  玄学,和科学,其实是不分家的。

  想想此时的境遇,她忽然又觉着,她不止可以原谅邺无渊那坏犊子所有的行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都无所谓了,本来她也不是他亲姑姑,毫无血缘关系,想做点儿啥,都没关系呀。

  唯一过不去的,也就是她明明答应了老夫人,自己截胡,十分不地道罢了。

  再来就是,若真结果太差,到时关系不太好整理。她可以调整自己不尴尬,但无法制止别人尴尬啊。

  到时,她可能就真得再去找个地方安顿自己了。

  胡思乱想着,她还真睡着了,依稀的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觉着这一切都应该是因为老天看不过眼了,她成了俘虏,这是在帮她伸冤呢,所以才会一直的下雨下雨。前些日子,也不见湘南的雨这么频繁。

  终于,天亮了,雨也停了。

  因为一些动静,阮泱泱也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些和尚站在破庙的门口处,正在一致对外,外面好像有人。

  见此,阮泱泱不由的精神一震,邺无渊追过来了?

  “不是邺将军。”让她希望破灭的声音响起,元息还在旁边,不过此时盘膝而坐,除了半边衣服都是血之外,他好似与寻常没什么区别。

  阮泱泱扭头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几许锋利,她内心是不平静的。

  “让开吧。”元息淡淡开口,门口的和尚也退开了。

  他们一直退到了元息附近,呈包围守护的姿态,可见这外面的人不是友,却又认识。

  很快的,外面的人进来了,很多,穿着各异,但只一眼就看得出都不是普通人。看那走路的步态,气势和表情,功夫不错。

  五六十人,全部进来了,这么大的声势,只论人数,这也根本是打不过。

  阮泱泱冷眼看着,盯着门口,陆续进来的人,有上了些年纪的,穿着倒是十分华丽。

  终于,又进来了一个人,穿着太鲜艳了,可不一下子就捉住了人的眼球。

  一袭紫色的裙子,料子非常好,个头不高,又十分单薄,样貌可称普通了,可是那眼睛和表情,阴险又透着狡诈。

  进来了,她的视线就穿过了那些和尚看向了元息,然后就笑了。

  这一笑,也是难掩阴桀,眼神里透着一股看到猎物的光。就好似这猎物,如何想逃,最终还是属于她、。

  这种眼神儿,极为惹人厌,阮泱泱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极其不喜这种眼神儿。

  扫了一眼元息,他则是淡定的、。

  这个女人,阮泱泱自然认得,那不就是在阳州城中伪装成胆小无辜女的那位嘛。她伪装的非常好,阮泱泱都要给她竖大拇指了,第一次骗过了她。

  而此时,一切都已大白,她可不就是东夷墨府那位大名鼎鼎的少将军,墨楠奚嘛。

  谁又能想到,墨楠奚是个女人,从而多次围堵,都让她给逃了。

  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想到啊!

  她走过来,直奔元息,抵达近前,站在那儿的和尚立即阻拦,她又果然停下了,似乎也不太在乎。

  “瞧你弄得一身伤,这又是何苦呢?想离开,等着我不就行了。”看到了他身上的血,她那语气有点儿心疼的样子,更渗着几许暧昧。

  “被围追堵截,你的境况也未必有多好。或许,还有一人情况更艰难,你何不尽快去找他。”元息淡淡道,听着,是淡漠的,可也是熟悉的。

  “他四处跑,不听话,在外待够了,自己就回来了。他那玩物,你还带上了?”眼睛一转,她看向阮泱泱。尽管从进来她就没瞅她,可不见得不知道她在这儿。

  对上她的眼睛,阮泱泱略仔细的看了看她,她对自己有敌意,那种意欲宰杀她的敌意。、

  元息没回答,也只是看了看阮泱泱,她一如既往,就像全无感觉似得。

  当然了,她除了扎他那一刀之外,一直都是镇定的。

  “他的玩物,你带着,不怕他不开心?你们若是因为这一个玩物,而……,那我可真是会不高兴的。”墨楠奚一笑,这种话寓意深刻,暧昧至极。

  元息没什么表情,倒是那几个和尚表情相当不好,特别气愤似得。

  阮泱泱还是不吱声,这会儿倒是明白了,这墨楠奚,觊觎元息和魏小墨这兄弟俩。

  胃口挺大呀,一圣一妖,都在她名单里了,这还是个海王呢。

  不过,她这种胃口,倒也算得上人之常情吧。但凡有点儿梦想的,把这一圣一妖收入囊中,想想都美滋滋。

  左拥右抱,人生赢家。

  阮泱泱这么一想,都觉着有点儿心动了,如此好事,只要不是咸鱼,都会想试试的。

  由此,她眼睛都跟着莫名一亮,再看向元息的眼神儿,都透着刻意的暧昧,那种用眼睛把人家衣服都扒了的状态,钩子一样。

  “小姑娘,劝你把招子放亮点儿,有些人玩弄你,尚可。你若贪心,那可是会死的。”墨楠奚脚步一转,朝着阮泱泱走过来。这回那些和尚倒是没阻拦,墨楠奚走到她近前,俯身,一手掐住她的下巴。

  别看她瘦弱的像是纸片人,可是那手劲儿相当大,被她这么一掐,阮泱泱都有错觉了,下巴骨头好似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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