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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势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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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房时已经很晚。哭过一场,我随意洗漱了,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宝鸦正站在我床前。我已经不信她,微微皱眉:“我自己梳洗。”

“姑娘是一点不信我了?”宝鸦面色如常,自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我,“姑娘昨天走的太匆忙,大爷还没来得及给你东西。这是大爷的令牌,见此牌如见其人。”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以后姑娘到任何秦家名下的客栈、钱庄、酒楼、布庄、镖局、武馆、药铺、医馆等等,出示此牌,即如大爷本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抬头看向宝鸦温和笑着的脸,不禁冷汗涔涔:“你……是他的人,对不对?”

宝鸦面不改色:“姑娘何出此言?”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能让你交给我,你当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宝鸦不置可否:“东西送到了,姑娘自便。”

从我进入秦府的第一天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全在秦臻掌控之中。他也可随意通过宝鸦来控制我的行动,通过她,让我去他想让我去的地方,让我做他想让我做的事……

秦臻啊秦臻。如他昨夜所言,秦郅与之相比实在太过单纯,日后究竟鹿死谁手,的确难说。

秦郅尚且不能敌他,何况是我?恐怕连我对他的喜欢,也是他一手操纵,而我不自知罢了。

正思量之间,一个小丫头跑进来通传:“姑娘,十九小姐来了,在外头等姑娘。”

我隐有不妙之意,疾步到外厅,来者却远不止十九师叔一人。

十九师叔带了婢女十数人,列次站好,望向院子中,更是分两排站了不少外院男子,一个个威武冷峻。

我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踱步至十九师叔面前。她还是一贯和气的模样,见到我微微一笑:“可是吓着了?别怕,过来。”

十九师叔拉着我的手坐下了,看了我许久,方正色道:“阿召,明天你就动身吧。”

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动身……去哪儿?”

十九师叔眉尖若蹙,眸中有浓的化不开的忧愁:“长安,你要去长安——你忘了?”

我早在问完之后便反应过来,眼神不知凝滞何方:“这么快就要走?”

十九师叔笑着摇摇头:“要说快,你也住了有一个多月了——”旋即她低头捧起茶盏,似是抿茶,却刻意放低了声音,“是有人眼里容不下你了。”

说话之间,她已经放下手中茶盏,云淡风轻,一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甚至以为是我听差了。

“灵蝉、慧蜓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侯着。”

齐齐的一声“是”后,只留下了两个人。十九师叔稍一示意,两人便奉上两样东西。

“这里头装了一套轻便的换洗衣裳,还有两柄匕首。一柄是专门给你打的辛牙,还有这一柄不虞也是上品,以防万一,你带着也不累赘。你的月华剑我也命人翻新保养过了,都在这里。

“这里是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张二十两,三张十两。这里是一袋碎银子。出门在外切记财不露白,别让贼惦记。

“这里是几瓶化毒水,药力比你师父的强,是我特意去阿臻那里讨的——这匣子里是些暗器,底下描有火焰纹样的便是带毒的。还有这一瓶,是软骨散,能让人两个时辰内体力尽失,慎用。毒药我不会给你,怕你无意间误伤了自己或旁人。

“到了长安,便去寻一个人,他叫怀雀子,本名陆怀泽。你要寻你师父也好,想知道别的也罢,或许他能帮上你。他是个出了名的杀手中间人,怎么找到他,就看你自己了。

“你自己还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自己收拾好了。明天一早我会让秦轼带你出门去,早些起来。”

她絮絮说了许多话,犹疑了半晌:“阿召,我知道动情的感觉。若你不想走,可以去告诉阿臻,他一定会保你万全。”

我接过包袱,低眉冗思,终究还是道:“不必,我会离开的。”

十九师叔微微颔首:“好,你要离开,最好。”

她起身离开,灵蝉慧蜓二人也随后跟上,直至门口,我突然喊住了她:“十九师叔,如果有一天我要回来,可以吗?”

十九师叔没有回头,只是顿了脚步:“有我一日,有阿臻一日,就可以。”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立刻回了房,在原先的包袱里拣了几样要紧的,又将秦臻的衿缨与令牌拿出,压在最底下。便万无一失了。

是了,还有他的伞。我想了又想,唤了一声“宝鸦”,待她来了,问我何事,我却又反了悔,摇摇头。

我想留下这把伞,当做我最后的自私。

此日天色阴沉,如天公亦泫然欲泣。我亦抑郁难当,更不愿再去见秦臻,不知如何面对他,不知见到他如何再狠心离开。

未离君,先思君。日日思君不见君。

“姑娘——请姑娘去一趟溪荇轩!二爷喝的酩酊大醉,直说要见姑娘,请姑娘移步!”

烹茶急匆匆地闯进来,急切不似有假。我不假思索,忙跟着他出了门。

“怎么回事?”“谁知道呢?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和哪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灌了这些猫尿——”

烹茶口不择言,忙“啪啪”地自己抽了两个嘴巴,“真是急坏了,嘴里都没个干净,姑娘只当没听见。”

“喝醉了酒找我又有什么用?我能给他醒酒不成?”

“二爷喝醉了谁也不认!要是疯起来什么都做的出,红袖她们这些丫头们都吓坏了,也不敢去告诉了老爷夫人。”

我不再多问,匆匆赶到溪荇轩,果然情形不假。秦郅看起来倒没什么特别异样,只是眼角醺红了,眼神忽而阴沉,忽而迷惘,见到我又开始傻笑,扶着我的肩膀就要往下倒。

烹茶还算机灵,上来搭了把手,我才没被他压倒。

“阿召——哈哈,你还是来啦!”

他满身酒气,我示意红袖他们去准备醒酒汤来,扶他在我身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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