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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痛诉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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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朱川附近的山上遇到了慕青骨,然后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意外地找到了……我的祖母。”

花妖愕然:“阿召……你的父母不是早已经……”

“对,”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像是一个绝美的梦境一般,但祖母那和蔼的面容依然在我眼前不会有假,“我父母确实是早已经去世,但是我祖母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那个小村子里,而且她……还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死了。”

花妖好像一时没有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还不知道你父亲的消息?怎么会?”

“我父亲十几年前中了举人,赴京继续考取功名,后来一举考中探花郎,娶了尚书女儿,这些姐姐应该都知道了,”我回忆着这桩桩件件,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他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家乡的我祖母,就被人杀了。祖母十几年来一直不知道父亲的消息,一个人在乡下熬着过到现在。这回我偶然遇到她,也算是找到了亲人……给了她几百两银子,也不忍心告诉她父亲已经死了,只说父亲还在长安做官,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些。”

花妖抚了抚我的背:“阿召……既然你还有亲人在这世上,就算好的了,以后你多多去看望她就是了。还有,我也是你的亲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虽然我一个残废,也做不了什么……”

“不是的——姐姐,你陪着我,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有了念想,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花妖笑着捏捏我面颊上的肉:“那你也要为了我开心起来啊。”

我努力挤出笑容来,继续和她说慕青骨的事:“接着就是慕青骨道长的事……姐姐,这件事我说了,你可千万别伤心。”

“伤心?——”花妖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你说罢,我还有什么事没经过么?”

“离开祖母那个村子后,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一个妖道在铸剑,那妖道以生灵祭剑,剑上附满邪灵,慕青骨要把剑带回昆仑彻底封毁,但是那剑太过邪祟,慕青骨怕生出心魔来,所以让我陪他上昆仑,万一出事,也好控制住他。”

花妖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这回,你算是又帮了他的忙了。”

我凄然一笑:“姐姐,我以前总是好奇,慕青骨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还送我贴身的玉珏,又次次帮我救我,这次到了昆仑,我总算是全明白了。”

花妖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我,眼里有着预知了一切的哀愁。

“慕青骨道长有一个师妹,唤作摇光。摇光身有重疾,必须待在昆仑派才能保命。近日摇光似乎是旧疾复发,所以慕青骨四处为她搜寻治病的法子,我帮他的几次,其实都是帮摇光。慕青骨对我这样好,都是因为我能帮到摇光。”

“摇光……北斗杓头第一星……”

“对,”我点点头,“就是那个摇光。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摇光亲口对我说,她十分倾慕慕青骨。她还说……慕青骨对她亦然。”

花妖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惘然。良久她方轻启朱唇:“阿召,你不必多想,我待慕道长只是由感恩生出的好感,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也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我咬了咬下唇,看着她这绝无仅有的绝美容颜,心中甚是不忍:“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必定不好受……你这样好,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我都替你委屈。”

“阿召,”花妖一下子按住我的手腕,“我真的无事,只希望慕道长得偿所愿,尽快治好他挂念的人。但是阿召,你呢?”

我一时慌乱了,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是,我竟忘了花妖的天生神力,洞察人心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我还是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心思,笑着摇摇头:“姐姐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不明白。”

她轻柔地摸了摸我鬓边的碎发:“傻阿召,他那样好的人,你时常与他朝夕相处,他又对你这样好,你对他当真没有一点好感么?”

我一时赧然,连忙摇头否认:“姐姐不要胡说,我、我没有。何况,这是姐姐心仪的人,我不会和姐姐抢的。”

“我说了,我对他只是感恩,”花妖耐心地又重复一遍,“我只想报答他,何况就我这样,怎敢肖想许多?我只想要你过得开心。阿召,如果慕道长与他的师妹当真是这样,你以后还会想帮着他吗?”

我不假思索便点头道:“当然,不管怎么样,慕青骨都救过我太多次。”

“既然这样,以后再与他相处……注意不要让自己深陷其中,如此便是。”花妖的声音中似有喟叹,“既然知道了他的目的,我日后会帮他占卜的。”

“姐姐……”

我此时只觉得花妖比我更要不易百倍。慕青骨与我且还有交情,却已经忘却了她;我尚有亲人在这世上,而她的亲人却一心想着残害她。我尚且总觉得自己悲惨,她却总能笑着予我以慰藉,实在是让我自惭形秽。

花妖继续拿起针线来做着女红,我这才发现她是在做香囊,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姐姐,怎么想着要做香囊呢?”

花妖斜睇我一眼,继续绣着花样:“做给你的呀,你次次出门去,回来后身上都起小红包,不知道是在什么草丛里招了虫子。我做个香包给你驱虫。”

“姐姐得了空不如也做个别的什么东西,我替姐姐送给慕青骨,让他带着姐姐的东西,算是姐姐的心意,好不好?”

花妖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你鬼主意怎么这么多?我才不给那些臭男人做东西,我只给你做。”

臭男人……方才还说他是个好男儿呢。我腹诽一阵,复开口道:“姐姐,过两天我们就搬到新家去罢。”

“好呀。”

“明天我们上街去看看罢,有没有要添的东西。那可就是我们俩自己的家了,一定要好好装饰才行。”

“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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