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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慈母手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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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军府的凌夫人倒也没在里面耽搁多久,不到两刻钟便领着一众丫鬟出门来,丫鬟手中都拿着大大小小的锦盒,大抵就是她买下的首饰。

掌柜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送走凌夫人的时候,整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大抵是靠着这一位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这才迈步进了店。这家店也算得上长安有名号的首饰铺了,钗簪手钏没有一样不精致的,样式也都是别家没有的别致样式。只是价格同样令人咋舌,在这里少见五两银子以下的首饰,最贵重的甚至有百两千两,上不封顶。

按刚才那个凌夫人的买法……这一下子起码豪掷了几百两白银在里头。我心中暗暗感叹着,一边只能在价格相对较低的一块转悠着。

我不是什么豪商巨富,买了宅子,接济了祖母,又给姐姐做了轮椅,手头余钱总还要顾着生活,不能一掷千金。

给花妖买的头饰总也算多了,钗簪珠花都有,不如……我正想着,眼前正好看到一幅鎏金璎珞,下头垂着猫眼石,流光溢彩,华美通透,让人眼前一亮。我当即看中了这个,便拿下付了账。

花妖在院子里料理花草,见我回来便对我一笑:“回来了?午饭吃了么?”

我这才觉得饿:“还没呢。姐姐,你看——”我把那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花妖拆开了盒子,看见那璎珞,却皱起了眉:“花了多少钱?”

“几两银子,小数目。”我含混过去了,“你喜欢么?”

“喜欢是喜欢的,只是不喜欢你这样为我花钱。又是轮椅又是首饰的,我……”

我见她又要多话,连忙堵住了她:“你吃过了么?”

花妖摇摇头:“可不是一直等你回来么。”

我连忙道:“我去做饭,姐姐好生等着我。”便逃也似的走了。

过了几日我才骤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我初到长安,就与陆怀泽约定好,每杀一人,他便为我解答一个关于往事的疑惑。我竟然把这都忘了!

做杀手至今,我越发难以收手。若说是为了父母,如今大可以收手,而我只觉得如今陷在其中,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推着我往前,我不得不继续杀下去。

我挑了天色擦黑的仲夜直接去了陆怀泽家中。他果然在家中。阿豆指了指他书房的方向,我便径直去书房敲了门。

我扣了两下门:“怀雀子,是我,阿召。”

“进来。”

我推门进去,只见烛火熠熠,陆怀泽立在屋内,微微仰头看着他墙上那副画。

那副画上的女子,现在再看还是那么静谧美好,像是只会存在于画中的仙人一般。

“怀雀子,我是想……”我刚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了。陆怀泽仍然看着那副画,问道:“阿召,你看她美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点点头应了:“当然美了。”

“那……在你看来,比你师父如何?”

和师父比?我斟酌了片刻言辞:“单轮相貌,师父更美。不过画中之人看起来分外娴静淑雅,和师父武林中人的气质又不一样。”

陆怀泽没有说话,不置可否,终于低眉看向了我,眸深似海:“找我何事?”

他的桃花眼看着我的样子一下子把我看愣了。陆怀泽的眼睛是我看到过男子中最勾人的眼睛,天然便是一段风流,不像慕青骨那样清冷澄澈,陆怀泽的眼睛有种近乎邪魅的魔力。

我回过神来:“我有话要问你。黎由风这一单结束了,我要问你的问题还没问。”

陆怀泽喟一口气,走到书桌后坐下:“问罢。”

“怀雀子,既然你与我娘是故交——若我没猜错,你这名字里怀的雀,就是我娘耿青雀罢?”

陆怀泽并未否认,只是看着我恬然一笑:“你是她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印记了。”

“所以,”我指了指那墙上画中的美人,“那个人,就是我娘。”

他当时说过,他所怀念之人,正是画中之人。

陆怀泽点点头,却是无话了。

“我娘原来长这个样子。”我静静抬头凝视着那画像,画中的女子无方温柔,不禁让我有些难受。

如果我娘还活着……她大抵也会这般温柔地看着我罢。

“青雀说话从来都是轻轻慢慢的,带着点儿笑。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和人急过脸,就算遇到任何难事,她也都是不急不缓地解决了,从不会急赤白脸。”陆怀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有一件事她最要强,就是怀你的时候。”

“我?”

“青雀的身子不宜怀孕,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你爹又不要她,生下孩子只会活得更艰辛。我劝她好好考虑要不要别生了,找个大夫抓点药——她怎么也不愿意。”

我一时眸光黯然:“怀雀子……你这里还有我娘的遗物么?或者我娘的画像?”

陆怀泽思索片刻:“有,只是给你也没什么用了。”

陆怀泽旋即起身往外走,我也跟在他身后。只见他拐弯进了卧房,在一个匣子里拿出了一套小衣服小鞋子出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怯然地伸手去摸了摸。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虽然体力不济,但还是给你做了一套衣裳,还有这虎头鞋。还想做多的,也做不了了,只有这一套。你出生的时候穿了几天。孩子长得快,没过多久就穿不了了,直到你师父把你带走,这衣服就留在我这儿了。”

母亲的针线活比我要细致太多,针脚细密,花纹也精致淡雅,用足了心思。衣裳极小,看起来可爱至极。我不禁想到十几年前,她挺着个大肚子,伏在案前一针一线做衣服的样子。

“那……我就拿走了。”我把衣服和鞋叠收整齐,抱在手上,快走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正题来,“对了,我要问的还没问呢。”

陆怀泽又差点把我带进沟里去了。他引我回了他的书房,让我问。

“你与我师父是好友,与我娘是故交,那……我师父和我娘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师父会抚养我长大?——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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