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可是……如果我杀她，她死在你府上，最大的嫌疑还是你呀——”
我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说起来左不过是官场之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这些复杂的事我想不清楚，也不必想清楚，只要到时候杀了人走人就是了。
“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是你动手就行。”
霍其舒说到这里，似乎话意未尽，却倏忽停下话音，眸光看向了窗外。我一时也屏气凝神，看向窗外，细细听了起来。
窗外有人来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歇息的时候，看霍其舒的神色，这人也不像是他派来的。这人动作虽轻，在我和霍其舒这种习武之人看来却还是太过明显，显然是没练过武的人。
偷听？
我带着疑惑地神色看向霍其舒，霍其舒骤然凑到我耳边，呼着气极轻道：“凌袖派来的侍女。”
我皱皱眉，无声地用唇形问了一句：“做什么的？”
他继续保持着那暧昧的姿势道：“看你我是真是假。”
我继续无声问道：“怎么办？”
霍其舒狡黠一笑：“假戏真做。”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一下把我按在榻上，俯身压下来，我下意识便惊呼一声：“将军——”
霍其舒看起来很是满意，低声道：“就是这样。”复提声到正常的声音：“阿召，你好美。”
我此刻只觉得万分难堪，偏偏被他弄得动弹不得，只能瞪他一眼，口中却还要配合他演戏：“将军，你可真是的，今儿非要给我画眉，害得凌夫人都笑话人家了。”
霍其舒朗然大笑道：“今日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如何？好阿召，明儿一早，我再给你好好描眉，看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他说起这样的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明明眸中带着邪戾之气，偏生语气又是这般宠溺。
我与他二人虽口中说着这百般旖旎的话，却时刻不忘关注着外头的动静。窗外之人还在那偷听，我不由得心中一阵厌烦，无声地推开了霍其舒。
霍其舒面色肃然无情，横生霸道，语气却竟然还是那般的温柔宠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莫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
说着他便看了我一眼，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旋即他搂着我的腰向床榻走去。我注意到我二人的剪影刚好可从窗外窥见，这才明白了霍其舒的用意，于是也配合地依偎着他。
直到他与我一同坐在床沿，放下床边重重叠叠的帷幕，我们这才算松了口气。我轻声笑道：“你一个将军，在自己府上，却像是做贼。”
“所以我要杀了她。”霍其舒冷眼，旋即示意我不要多言。
过了约一炷香工夫，外头的人才悄悄离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好了，人走了。继续说，我要怎么动手才行？”
“菀儿也不是我府中的人。”
我听言不由得掩嘴轻笑起来：“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将军，自己府上却到处是别人安插的钉子。”
霍其舒瞥了我一眼，眼神可惧：“她是一年前荣国公府上送给我的姬妾。目的……和凌袖一样。”
“她也要我一起杀？”我当即竖起一根手指，“给你个优惠，再加一千两银子。”
霍其舒摇摇头：“你这人是掉进钱眼里去了么？不是。她和凌袖有一点不同——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凌袖对我的态度。不过一年以来，菀儿对我动了感情。”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刚才她见到我那样子像要杀了我似的，原来是因为嫉妒。”不过我更觉得眼前之人可怕。寻常人对心仪于自己的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起码也会有些怜惜罢？“你要对她做什么？她反正已经喜欢你了，你就算不喜欢人家，把她拉到你这个阵营来，好好对她不也行么？”
“哪有那么简单，”霍其舒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样，这让我很是有些恼火，“或许是荣国公许了她什么好处，或者是用她的家人威胁了她？总之她不管对我是什么情感，她都是荣国公的人，绝不会背叛荣国公。我不是没有试探过。”
我干脆也不再说话，省得他把我当成了真傻子——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我本来就不懂。
“一年前我爹还没死，我反正一直是个纨绔的形象，荣国公那么早就安排人在我身边，想必只是防患未然。想不到爹战死在北疆，霍家一下子变成了由我做主，所有的功名爵位都由我承袭。我从小就跟着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日后势必还是要于沙场厮杀，这样重要的一员武将，谁会不巴结试探？”霍其舒虽然说的是他爹的死，神情却很漠然，他看起来还这么年轻，说的话却又这么老成，“我还这么年轻，已经荣华满身，如今边境混乱，圣上尚且还用得到我，我也只有继续这样纨绔下去才能打消他们的几分疑虑。”
“因为只有这样花天酒地的形象，才不会有足够的心计和欲望去争夺权力？”
霍其舒看了我一眼：“你还不算笨。”
我霎时间觉得他这将军做的也不是那样舒服，甚至不如我自在。虽说他从小是锦衣玉食，却无往不在桎梏之中。
“所以娇妻美妾，只要他们塞给我，我照单全收，个个宠爱，宠的她们同我一样无法无天，从里到外都奢靡透顶。”霍其舒倚在了床头的靠枕上，手勾住了我腰间的汗巾，一派邪魅慵懒的样子，“但我根本不想要这些。我才十六岁，我应当在战场上为国效力，而不是畏手畏脚地在家里待着。”
“你……”他竟然同我一个年纪，可是看起来比我老成太多，“说不定皇帝对你并没有那么深的忌惮之心呢？”
霍其舒猛地坐起来：“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已经太多，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他眉尖震出一股子无端的邪戾之气来，虽然是笑，却让人心惊胆寒，“要知道，杀了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