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和你师父两个人，住在一片没人的荒原？”慕青骨略停了脚步，看了看我。
“嗯。这些事我好像没怎么和你说过。”我想起师父来，她的脸竟有些模糊了。过年时明明才见过，可是我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我甚至已经不太记得，是她叫我去长安，做个杀手。“我从小跟着师父学武，后来到了十五岁，师父说我及笄了，也算是长大成人了，应该自己出去闯一闯了。”
“后来呢？”
我有些没想到，慕青骨对我的过去好像挺有兴趣的。我见他如此，便继续道：“后来就在去年这个时候，我一个人离开青溪原出去了。不过在那片森林里，遇到了一大片毒蛇围着我，我还被咬了。那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被毒蛇咬了？”慕青骨打量了我几眼，好像是在确认我的安全，又像是在看我是人还是鬼，“后来呢？”
“我被人救了。”我对他扮了个鬼脸，“不然呢？你以为站在你面前这个人是鬼魂不成？”
我用力拉了拉他的手，用力气和温度让他确信我是个活人。慕青骨无奈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不过怎么会有那么多毒蛇同时出现？救你的人又是谁？”
我见他问题越来越多，看来是搪塞不了他的，干脆就把话敞开了说：“哎呀，慕青骨，你也有这么话多的时候呀——那我就告诉你吧，是秦臻。”
慕青骨拉着我的手一下子僵了一下：“……秦臻？”
“是啊，你认识他的呀。秦家大少爷，秦臻。”我对秦臻的感情几乎全然释怀了，提起这件事倒也没有太多酸涩，只是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耿耿于怀。自此以后，我是可以不再念着秦臻这个人，但我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他，见到任何秦家人。
“我知道。所以，”慕青骨的声音骤然低沉了许多，“你就是因为此事……”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却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对秦臻的情愫源于何时：“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罢——他救了我一命，对我也很好。”
“他救了你一命，对你也很好——”慕青骨喃喃重复了一遍，没有再多问。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山势险峻，又没有山道，我们往上爬了一天，天色眼见都擦黑了，也还是没到那个断崖那里。
慕青骨这时候才开口：“今日就到这里罢。”
“可是——”我指了指慕青骨告诉我的方向，“不是很快就要到那里了吗？”
“夜里在悬崖附近太危险了。先在这里歇下，天亮再说。”慕青骨迅速在一棵古树下收拾出一块僻静地方来，我收集了一些干树枝，点燃了一小堆火。
到了夜里，山上格外寒冷。春寒料峭，我穿的只是普通春装，生了火也还是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冷么？”慕青骨看见我这副可怜模样，问了一句，也不等我回答，就把外衫褪下披到我身上。
“我……我还好，有火呢。你外衣都脱了，着凉怎么办？”
“我不冷。”慕青骨瞥我一眼，“你体质阴虚，要多保重。”
我掏出那块玉珏来：“你看——我一直把它捂在心口呢，有你这块玉护着我，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慕青骨把手合在我的手上，拇指摩挲在那块玉上：“……抱歉。”
我对他突然的道歉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道歉？你对我有什么抱歉的地方呢？”
“我……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慕青骨收回了手，“我理应把它交给一个我能承诺得起的人。可是你，阿召，我无法承诺。”
我凝视着那块玉——他母亲交给他，一定是要他交给他认为至关重要的人罢？“慕青骨，我也很抱歉。”
慕青骨看着我，一脸不解。
“我送你的帕子不值钱，但是是我贴身之物。我应该给一个承诺得起的人，但是于你——我也无法承诺。”
慕青骨没有说话，轻轻抱住了我。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承诺，”我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你知道吗，曾经有人承诺，一定会等我，会娶我。他还说非我不娶呢！现在看来只是笑话罢了。”
“是他吗？”
“嗯。”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为什么要考虑以后的事？虽然我说想要以后都和你在一起，但是人这一辈子这么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掉了。只要现在——此时此刻，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么？”
慕青骨眼神隐忍，似乎有许多未尽的话语。
“我不想承诺别人，也不要别人承诺我。”我大胆地看着慕青骨，在篝火里，他的眼神里坚冰融尽，剩下的只有烈焰，“慕青骨，就这样，就很好。”
慕青骨许久后，缓缓颔首：“也许……我们只能如此。”
我肚子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慕青骨看了看我的肚子：“饿了？”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嗯……不过不要紧，你看——刚好这附近全是野莓子。”
篝火照耀出树边大片大片绛红的野草莓，我摘了一个刚要送下肚去，慕青骨却拦住了我：“这个——能吃么？”
“可以的呀，我以前一到春天就去山上找野莓子吃。不过那种不能吃，”我指了指一株蛇莓，“那个是蛇莓，蛇爬过的，人不能吃的。我摘得这个可以吃。”
我送进口中，只觉满口生津，甘甜异常：“再不吃就该熟透了、烂掉了。这野莓子长在这里没人吃，烂掉了也是浪费，不如咱们吃了。”
我又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野草莓摘下来，送到慕青骨唇边。他眉心微聚，还是张开嘴任我去了。
“甜不甜？好吃吗？”
慕青骨缓缓咀嚼咽下，点了点头：“嗯。”
“我说罢——你们昆仑山上估计是太冷了，一年到头都是冰雪覆盖，所以长不了这种野草莓，所以你才没见过。”我又摘了几颗吃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