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宁无双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蹊跷，宁岸死的突然，虽然我对他有所不满，可到底我们三人一同长大，怎么也是有情分在的。如今我只怕你疑心到我头上，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过她这样一说，倒是让宁倾城更加信任她了：“姐姐，我相信你不会那般无情……”
宁无双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残泪，柔声道：“好了，别再哭了。这件事还没告诉爹，我还要想想怎么告诉爹才行，万一爹知道了之后病情加重，那就不好了。”
宁倾城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凶狠：“那我就去等着他们把宁岸和那个女人带回来，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宁倾城离开，宁无双关上了门，我才轻舒一口气，走了出来：“可算是走了，再过一会儿，我腿都要麻了。”
“幸亏你反应的快，不然我实在无法和她们解释你的存在是怎么回事。”宁无双摇头笑笑，“罢了，你要离开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待会儿我就让梧叶护你出府。”
“行吧，和你做买卖倒不错，你算是个爽快人。”我看了看外面，“这件事，你就打算全部推到那管申儿身上？”
“不然如何？”宁无双耸耸肩，“宁岸若是当真喜欢那女子，他告诉爹，爹一定会成全他。奈何他既要美人，又要权柄，只能一样都得不到。那管申儿遇到这等男人还愿意委身受屈，不过也是想着等他拿下半嵋山庄后，能坐上庄主夫人的宝座。他们到了底下再做恩爱夫妻罢！”
我细想来倒也确实如此。往后的事都是他们的家事，我也无需再管了。我点点头：“到时候记得准时把酬金送过来。我走了。”
与宁无双的这次会面，让我心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滋味。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世界，原本的是非曲直全都扭曲，乃至变成一团混沌的灰。
宁岸固然非为好人，宁无双的目的却也并非全然单纯。世间种种，总是如此。
这一行没花多少时间，回到长安，我决计要休息一阵，闷头在家睡了几日，每日醒来都几乎是中午的辰光了，醒了就做几个小菜，吃完了便剪剪花枝，逗逗无垢，和花妖做些消磨时间的游戏，只觉得万事如意，一派祥和。
只是我心里一直未曾忘了要帮花妖报仇的愿望。花妖不知是不是因为可占得天机，分外相信宿命因缘，总是觉得万事万物都有天定，一切顺其自然便是，不必强求。
我却只觉得，她这一世的凄凉，本不该是这样。本是由人力强行带来的惨剧，便该有人给一个了断。
这件事我只敢自己在心中盘算——花妖说的没错，巫族势力不容小觑，尤其百里立冬还是巫族的圣巫女。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再次出门已经是好几天过后，我到陆怀泽的棋社问他，宁家的酬金是否已经送到。
宁无双果然是个爽利的人，我人到长安没多久，她的酬劳便也送到了。我拿了我该得的银子，只觉得银钱对于我，越发只是个数字。或许我可以拿着这些钱去买一匹不错的马，以后也不必每次都去租马了，可想想我又懒得养马，便做了罢。
不知道日后我是不是会一辈子住在长安，会不会嫁人——想来应当也是无人可嫁的，这些钱存着，大概也只能是个数字罢了。
已经是很久都没有闲适地在街头闲逛了。我总是每次都胆战心惊地四处赶路打探，或者就是和慕青骨一起，在山林中寻找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奇物。人世间的繁华，已经离我太远了。
我刚想逛到玉衡家去，蹭点点心吃，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越寒。
我似乎总能在长安遇到越寒似的。之前他既然送了我剑穗为礼物，为了还他的情，这回遇到他，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便顺势邀他到一户酒家，坐下来请他喝一壶茶。
越寒遇到我，却并没有过分吃惊，见了我便微微一笑：“阿召。”
待我们都坐定之后，我也笑道：“真巧，又在长安遇到你了。近来如何？你……师叔过得好吗？”
越寒面色僵了片刻，旋即道：“遇到我可不是什么巧事，我正预备去你家寻你的。”
“找我？”我指了指自己，好奇问道，“找我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不常下山，既然下山一趟，就想来看看老朋友。”越寒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看得我倒有些不自在似的，“我和师叔都好得很，摇光的身子也见起色了。不过听师叔说，好像还少一样什么东西似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说这些了，阿召，你怎么样？”
“我？我……”我有一瞬间恍了神，“我好得很啊……每天在家里逗逗猫，赏赏花，快活得不得了，又不用操心什么。你说你师叔……还少什么东西，那他是不是又要下山？”
越寒迟疑地点点头：“也许罢，我下山的时候好像师叔也准备要下山来着，好像说要去找什么常年不化的冰……也不知道师叔动身没。”
常年不化的冰？我想到了青溪原。从青溪原那里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极高的山，山顶的雪好像就是常年不化。慕青骨自幼在山上修炼，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这一处地方。
我还在思索间，越寒的话拉回了我的神思：“喏，这回我下山去了个蛮人聚居之处，他们那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我看着有趣，想着你会喜欢，就给你带回来了这个。”
越寒递出一物在桌上，我一看，原是一样古铜的塑像，塑的是一对鹿。我拿起来看的时候，只见那鹿的双眼好像活的一般，骨碌碌转着，原来是两颗极为精巧的宝珠嵌在其内，灵活可动，便像极了真的眼珠。
“确实有趣得很。不过——应该花了你不少银子罢？我怎么好无缘无故让你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