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清醒过来的当天，尽管我尚未恢复完全，却还是挣扎着一定要换了住处。秦臻无奈，叫来了秦轼把我安排到了另一间普通客房，就在慕青骨之侧。
我隐约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秦轼引着我和慕青骨去客房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在叮嘱我不要多出来走动，若是病好，就即刻离开。我自然明白他是为了秦臻夫妇的感情和整个秦家的安定考量，心里却总有些不是滋味。
慕青骨大抵是看出我的感受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算是抚慰。
客房离外院近，我一下子想到当时宁家上下来秦家的事。算来也不过一两岁光景，想起来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几辈子。如今的宁家早就是一盘散沙，在内诸人勾心斗角。
我隐约又想起宁无双雇佣我的时候，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她在阳光下微微抬起那细长白腻的脖颈，白的肌肤，红的嘴唇，黑的眼睛，美艳到像一杯可口的毒酒。
“秦召，我问你，你觉得女人能不能继承家业，独当一面？”
宁无双在窗外折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下擦拭着自己的双剑。剑刃折射出的光芒像她一般夺目耀眼。
我想起了燕云渺和百里立冬。燕云渺沉寂四年依然有本事呼风唤雨。百里立冬本来就是巫族的圣女。
所以当时我给出的回答是，“德配其位，男女皆可。”
男人大多不会为了女子困顿思虑，为情所困的多是痴心女子。这几位女子且不论人性如何，起码这一点都还叫人信服。
秦臻恐怕也是早就不把我当回事，才这般淡然处之。只有我对此事牵肠挂肚，才自寻烦恼，当真是不如人。
果然，把这情字看的太真、太重，到底伤的是自己罢了。
秦臻一定要留我多歇息几日，以观后效，并要慕青骨也一并留下，大抵是为了不落口实。有慕青骨同我一起停留，总不至于让他的娇妻多出许多疑心。
我总见慕青骨昼夜多在房中潜心修行，或是有时与秦臻交谈。我不便跟着他，更不好问他，也是怕他误会，便自己在客房左右闲逛，也不能走远，百无聊赖罢了。
“这位姑娘，请这边来。”
我这一日吃了药正要出门看看隔壁的慕青骨在不在房中，却见一个眼生的婢女叫住了我。我并不认得她，看她对我却不眼生，只道：“不知是哪位贵人要见我？”
“少夫人有请。”
这府中的少夫人……我略想了想，便想到是谁了——原是秦臻的夫人，那位沈家小姐沈昱如。她大概是听了些我的事，所以要见见我的真容？
我总归无事，便跟着那婢女后头，左弯右拐到了一处水榭。
沈昱如临水站着，一袭石青长裙，看背影倒是纤细袅娜，想来和秦臻是相配的。
“阿召姑娘？”沈昱如悠悠转过身来，颇有深意地打量了我许久，开口问了一句。只见她生得倒不算多有姿色，不过一身书卷气，倒是清秀舒朗。我施了一礼：“正是在下。不知少夫人要见我，所为何事？”
她微微一笑：“听说咱们府上有客，还有位是姑娘，我今日无事，走到这附近，就想着见见贵客。”
“算不上贵客，不过是偶发恶疾，得大公子救治罢了。”
她听我说到秦臻，脸色微动：“说来也是。夫君与我同为医者，若非我不会解姑娘的毒，本该是我来为姑娘医治。”
沈昱如连我什么病症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可见用心。我不在乎她这些，略略点头：“多谢少夫人这份心意了。如此看来，少夫人与大公子实在是情投意合了。”
沈昱如听言微挑娥眉：“姑娘说的是，自过府以来，我与夫君便是伉俪情深——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数年前我有缘得见过夫君一次，自此便目成心许。不成想夫君待我亦是如此，主动上门来求娶，这两情相悦，可是世间最难得的了。”
两情相悦……我几乎要冷笑出来。这一关我心里是过了，却总为秦臻这始乱终弃有所不甘。沈昱如见此情状似乎更为得意，乜我一眼：“我知道些姑娘与我夫君的渊源，只是还请姑娘自明身份。如今我与夫君二人夫妻情深，姑娘是真有恶疾也好，还是另有深意也好，都请莫在府上纠缠。”
“纠缠？”我见她这样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气上心头，“慕青骨慕道长也算是天下闻名的人物，此行我并不知情，全然是慕道长一心救我所致，少夫人如此怕是小人之心了。何况，当年我与大公子定下誓约之时——罢了，此事不提也罢！”
我白白与她赌气也是无益，她不过是有所忌惮，再提往事，只显得我没意思。
“当年？”沈昱如笑了笑，“我只看如今。”
我冷眼敛了笑意：“只希望大公子待您长久，别像过去那样背信弃义。”
“姑娘何苦以此污言秽语诋毁我夫君？好歹他也救了你，”沈昱如笑得更加自如，“再者说，他不喜欢你，他有何辜；他喜欢我，我又有何辜？若得姑娘大度，祝我们百年好合，也就罢了；若姑娘还记着往事，也希望姑娘怨念早消。”
我被她说得倒像是个记仇的小人。可如今我满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个慕青骨，对于当时未入秦府倒有了一分庆幸，现下被她说得这般卑鄙，实在不堪。
“少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我耸耸肩，“自我离开后，两次再入秦府都是为了陪同慕青骨慕道长一起。昆仑慕青骨的名字想必少夫人听说过，若少夫人还对我有所疑虑，只管也像今日叫我这般去把他叫来问问，看看我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到底又是什么居心，一而再地‘纠缠’于你们。”
沈昱如被我这几句话一下子堵住了，冷哼一声：“姑娘回去好好养病，尽快恢复才是。苹心，送姑娘回去。”
我不等那婢女上前来，自快步转身离开，再也不想多看这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