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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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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闻言, 有些尴尬,她该承认是自己派人去引着叔父端康王玩乐吗?

这么说来,陆行墨在北夷王宫四处怂恿捣乱的想法, 与自己竟不谋而合。

她不禁笑了下,但很快敛起笑,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 这刺杀一事终究不是父王的错,想来皇祖父不会让父王禁足太久的。”

陆行墨见她胸有成竹, 便也放下心来,他并不熟悉端康王,但知道他女儿赵芷萤是个多么恶毒的人,只要危害到赵永乐,在他看来,都需要尽早除之而后快。

赵永乐又微微蹙眉。“我原以为是去溢州常恩县三西村调查的人被高士宁发现,才引来这场刺杀,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只是去三西村的人至今没有消息,令我十分担忧。”

陆行墨想了下,便道:“郡主,这三西村便在大魏西境边缘, 再过去,即是肃孙曾经的王国所在, 高士宁跟肃孙的联系,很可能由此而起……这样吧,让我的属下去找您先前派去三西村的人,他们擅长隐藏踪迹,那些死士也不是他们对手。”

赵永乐叹了口气。“只好如此, 但是没能找到高士宁与肃孙有联系的直接证据,还是有些可惜。”

陆行墨迅速地思考了下,又说:“郡主,我有个建议,如若我的属下寻到您派去的人,且看他手上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再者,不管有没有线索,我让属下故意露出些行迹,高士宁的人若暗中观察,肯定会有所察觉,咱们再假装送信回京城,必定会有拦阻信件或追杀等事,我会另派一队人去擒住这些死士,这次必要留下活口。”

赵永乐听了,对陆行墨这么快想出来的办法十分佩服,只是仍有些忧心,便道:“上次我被刺杀,连累三个太子亲卫而死,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伤亡,这计划会不会太危险……”

相比赵永乐的担忧,陆行墨十分气定神闲。“我与那些死士亲自交手过,他们功夫并不高,否则也不会只敢躲在树林里放箭,只是果决求死,令人断了继续追踪的机会。我的属下们除了近身功夫,也擅长暗中埋伏,只要择定一处地方引得他们现身,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可保全咱们这边人的安全了。”

赵永乐不懂这些武力上的拚搏,既然陆行墨如此有信心,便交给他了。

于是她点点头,望着陆行墨的双眸道:“既如此,需要些什么,尽管让人告诉林义,他会全力配合你的。”

陆行墨见她眼神是全然的信赖,心底有一丝苦涩,赵永乐先前与他就差那么一步,可以心心相印,现在太子殿下看来也不反对他们的婚事……

多想无益,正如赵永乐所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大魏盛世。

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陆行墨黯下眸光,嗓音温润道:“三西村若有消息,我也会请林兄传递消息给郡主。”他想起一事,又说:“郡主先前让我盯着府里的姨娘柳贞儿,疑她与赵芷萤过从甚密,也曾出入保福寺,我前些日子禁足在家中,让人着实调查柳贞儿一番,倒是查出了些东西,只是与高士宁无关……”

陆行墨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微妙,赵永乐不免心生好奇。

“查到什么东西了?”

赵永乐问出口,却又想到,陆行墨这么说,难道是平阳侯府的家事?所以才不好开口?

她正犹豫着是否让陆行墨别说了,但陆行墨目光中带着嘲讽,又道:“那柳贞儿一心要谋算我弟弟与赵芷萤的婚事,我继母近日有所发觉,正气怒不已。这段时间,柳贞儿又忽然安分起来,我觉得不对劲,探查一番,才知她是有了身孕,想避风头,连赵芷萤约她去保福寺都拒绝。不但如此,她还怂恿我父亲将外头养着的一个庶子接回家中,想看我们三个兄弟起争执,她好稳坐后方,专心养她的胎。”

赵永乐听了,睁圆了眼,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尴尬地问:“这庶子又是从何而来……”

陆行墨表情还比赵永乐淡定,彷佛在说别人家的家事。“他娘已是死了许久,是柳贞儿帮着我父亲隐瞒家中的,借口是怕长辈与我继母生气,但明眼人都知道,估计是柳贞儿怕自己无子,才养的一个棋子,现在她既怀了身孕,继母又要为我弟弟的婚事与她算账,她便推出来,要让我继母手忙脚乱……总之,都是后宅不修,才导致的丑事,这中间并无高士宁的手笔,家中可疑的奴仆,我也寻借口赶出去,放在祖父的庄子看管起来,以观后效。”

赵永乐不禁为陆行墨心疼起来,他在外要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回到平阳侯府还不得安宁,这平阳侯陆望龙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生了陆行墨这个儿子……不,应该要归功于陆行墨的生母廉氏,她必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才能生出陆行墨来。

毕竟是陆家家事,赵永乐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一会儿,只好说:“你与陆向斌感情可好?若是不好,随他娶了赵芷萤,让他们彼此祸害去;若是好,那至少我这里还可以使上力,让端康王府反对这门亲事,你也就少花些心力在此。”

陆行墨心中一股暖流拂过,赵永乐就算与他拉开了距离,但还是关心他的。

“郡主若能帮忙,我自然感激不尽。继母待我不错,若赵芷萤嫁进来,继母恐怕寿不久矣。且我瞧着斌哥儿也不是很热衷于这门婚事,只要他不娶,别人也无可奈何。郡主量力而为即可,切莫落了把柄给别人。”

赵永乐心想,上辈子陆向斌与赵芷萤很顺利地订了亲,她就算要报复赵芷萤,也无意拆散那二人。但既然这婚事影响到陆行墨,她顺手破坏,也不困难。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书房门口有人咳嗽,赵永乐与陆行墨望过去,原来是赵承元扳着脸走进来。

赵承元打量他们一会儿,严肃道:“说什么?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

陆行墨却一点不怵,将方才与赵永乐商议有关三西村的计划,又对赵承元禀报。

赵承元却很错愕,他本是想让这两个年轻人独处,有什么矛盾尽快解开了,不料他们说的竟是这些正事……难道是他想得太龌龊了?

赵承元不免尴尬地又咳了两声,才道:“你是借着请安的名义过来,也不好待太久,这便先回去吧!”

陆行墨拱手应是,赵承元便走在他前面,先出了书房,陆行墨抬步跟在后头,只是出书房前,他回头看向赵永乐,眼神有些无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赵永乐心中有一丝刺痛。

她上辈子会豁出去,与陆行墨共度那一夜,本就是想着今后再见不到面,是她人生仅有一次的放纵。

如今才知道,他也重生了,看过上辈子那么丑陋的她,不但是外表上的缺陷,还有内心那即将腐朽的自己。

那些都是她不愿意再面对的过去。

这辈子她是活得不同了,敢于违逆皇室这个囚笼,对于他人来说,她是张扬的,恣意的,不是前世那个处处谨小慎微的她。

这样如此不同的两个自己,陆行墨是为何又再一次愿意与她在一起呢?

难道仅仅因为上辈子那一夜?

赵永乐是想问他的,可是要提起那一夜,她怎么也问不出口,面上有如火烧一般。

彷佛又回到这辈子第一次重逢,她慌张,混乱,不知如何自处,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陆行墨。

上辈子,连她都不爱那样自卑消沉的自己,陆行墨为什么能接受她呢?

***

且说平阳侯府内,陆姚氏起先因着陆行墨自临城归府居住,心中忐忑了一阵,一面怕陆望龙与他起冲突,一面怕慢待了陆行墨,惹他埋怨。

幸而陆行墨只待在凭陵院,轻易不出来,还设了小厨房,只由长随陆山下厨,丫头们也都赶出去,并不要旁人服侍,日子久了,就如从前一般,差点让人忘了陆行墨的存在。

陆姚氏想着陆行墨果然还是省心的,陆望龙倒是装横地骂了几次,说陆行墨不对父母晨昏定省,是为不孝,但骂了半天也没见陆望龙敢去凭陵院找碴,陆姚氏也只当耳边风罢了。

倒是儿子陆向斌惹出来的大祸,让陆姚氏差点没去了一条命。

陆向斌与赵芷萤往来也有一年左右,本是由柳贞儿牵线,私下里见面,后来陆向斌有些后悔,便推托不去,赵芷萤还没发觉这是陆向斌对她无意的暗示,改而写信给他,陆向斌也不知怎么拒绝赵芷萤,就在信上写一些无关紧要的,一来一往,既拖了时间,也终于让陆姚氏发觉了。

对陆姚氏来说,有如晴天霹雳。

她可不想要一个郡主儿媳妇,更何况还是柳贞儿的外甥女,因此一开始,她恶狠狠地要陆向斌与赵芷萤断了关系。

陆向斌倒是诉起委屈来,反问母亲该怎么回绝赵芷萤。

陆姚氏头疼不已,生了这儿子根本是讨债来的,招惹一个郡主,还想全身而退,简直痴人作梦,把皇室当作好欺负的吗?

这让陆姚氏不禁犹豫起来,若儿子太过决绝地与宜芳郡主断了关系,会不会得罪端康王府呢?

也不知端康王夫妇知不知道这事?陆姚氏越想越担心,反而让儿子先应付赵芷萤,拖着时间,待她慢慢打听端康王府的情况。

这陆向斌与赵芷萤的事,便暂且耽搁下来。

倒是陆姚氏得知儿子与赵芷萤扯上关系,就是柳贞儿这女人悄悄牵的线,登时大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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