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在城里买了四匹马和一些随身用品,章语墨莫非四个人也不多做停留,立刻便马不停蹄的干路,一路向山西赶去,途中章语墨便将自己如何到了桃婆那儿,如何认识了江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李纤儿说了。

原来那一晚章语墨发觉自己不小心中了毒之后,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躺回床上等待那老妇人的下一番动作,可是当再次躺倒床上的时候,章语墨才发现这张床似乎隐隐的有些奇怪,似乎隐隐的透出些寒气,章语墨将身上的被子凑近鼻孔,细细的闻了闻,果然有一丝丝的腥味钻入鼻孔,只是这腥味非常的微弱,若不是章语墨这般仔细的闻着,根本就察觉不到。

章语墨心下顿时明白,原来这毒竟然是下在这被子上的,这样的秋季的夜晚,原不用将被子盖得那样严实,那老妇人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彻底的被毒到,若不是她内功深厚,只怕现在已经不能起来了。这样看来,这那老妇人应该不会对自己蹲下杀手。思虑到这些,章语墨爬起身来借着接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亮光打量起这个屋子来。除了门所在的那面墙有窗户外,这个房间的后门也有一扇窗。章语墨翻身而起,走到窗边,往外一望,是一块空地,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先摸清这里的结构总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下也不多想,章语墨从后窗翻身而出,好在当时还有些朦胧的月色,章语墨借着这月色也就把这里的一切瞧了个一清二楚,这老妇人的这间竹屋倒是很长,足足有十多丈,屋后是一块干净的空地,也有两三丈宽,后面便是一片树林,章语墨暗暗运功试了试,似乎中毒并不是太深,若是运功将其压下去,再及时赶到城里解毒的话,应该不会有大碍。这是林子里传来几声鸟拍打翅膀的声音,章语墨一惊,知道是有人来,忙闪身躲到暗处,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影在林子里闪出来,站在离章语墨两丈左右的地方,只是章语墨躲在暗处,呼吸又轻,那人发觉不了。

凭章语墨的直觉,此人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只是在黑夜之中实在看不见那人的样貌,那人朝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将手放到唇边,学了两句鸟叫,之后便负手立在那里不动。不一会儿,又从屋顶上跃下一个人来,这个人的身影,章语墨就熟悉多了,就是这座竹屋的主人,此时看她的身型,在没有刚才看到她时的那种老态,身手矫健,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按一股江湖人的气息。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开口的是那个才来的男子,言语间没有什么温度,语气也是平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那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说得轻巧,那方圆庄是何所在,你又不是不明白,若是如此轻易便得手了,何必让我去,直接让你去不就好了。”

那人一听此语,怒道:“你的意思是,上头知道派我去无用才会派你去?”

那老妇人继续冷笑道:“难道不是么?哪一次我出手不都是因为你办不到,只是上头不说罢了,你又何必在我这里充大佬?你那点本事你知我知,又何必还在我面前这般言语?”

那人道:“你”说着便说不出话,显是怒不可遏。只是动也不动的瞪着那老妇人。

那老妇人道:“我什么能耐我清楚的很,不用你来提醒,如果办好了,我自会向上头禀报。”

那人冷哼一声道:“你别忘了你的上头首先是我,向上头禀报,你是想越级么?”

那老妇人笑道:“你能在我上头,也不过是由于你来的早罢了,若是我在你前头来,你还有这个位置么?所以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早些准备把你的位子让出来才是正理。”说完便不再理会此人,径自往回走。

“你!”一个字刚吐出来,章语墨就看到那人的衣服下摆膨胀掀动起来,显然是周身运足内力的样子,只见他袖子里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老妇人离开的背影。章语墨知道这两个人看起来是要打起来了,当下也就不妄动。

那男子突然怒吼一声,发足向那老妇人奔去,双拳一前一后分别攻向那桃老妇人的右肩和左腰。那老妇人听到身后疾风追至,当下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男子,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精光一闪,直待对方的双拳攻到自己身前方才侧身闪过,相对于那男子,那老妇人的这一个闪身可快多了,不待对方变招,那老妇人顺势抓住那男人的前襟,一个翻身直接从他面前翻到了身后,那男人被她这样一带身型登时便乱了,但是神色间却并无慌乱之色,只见他在对方的手一离开自己的衣襟时,立即后退,将力量灌注双腿,下盘立刻扎的稳如泰山。

这样一个你退我进,双方之间已经有了一段距离,那老妇人扫了一眼那男子,冷笑道:“我并不想要你的命,否则刚刚一招之内,你就非伤不可,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到底谁配做谁的上司。”

她这一番话倒不是托大,章语墨和那男子都看的出来,刚刚那一招确实是那老妇人相让,若是那老妇人右手并不是抓他的衣襟而是直接以掌相向,那男子无论如何也是非得受点伤不可。只是那男子如何听得去这话,心下怒意更甚,也不答话,直接欺身上前,还是原来的招式,那老妇人一见,冷哼一声,道:“既然你非要把命放在在这儿,那我岂不是却之不恭?”说完便也移动身型右手成拳向那男子面门攻去,那男子待到双方拳掌相对之时忽然化左手之掌为爪,使一招擒拿手抓住那老妇人的右手手腕,那老妇人料到他突然换着,一时间右手手腕竟然被其抓牢,但当下便运气于左掌向那男子面门拍去,那男子料到她会有此招,身型向左一侧,躲过那老妇人的一掌,同时右手一拳,击向那老妇人右肩。那老妇人一掌不中,立即便掌为刀向那男子抓着自己右手手腕的左手腕砍下。那男子右手一招已经使老,想要变招去抓那老妇人的左手已是不及,若不放手自己的左手怕是要废,当下连忙松开左手。右手一得释放,老妇人立时便向后退了两步,那男子自然一掌落空。

那老妇人这一招以攻为守当真是用的恰到好处。章语墨不由心下暗暗佩服,自然也知道,这个男子并不是这老妇人的对手,只是这老妇人究竟是谁?身怀武功为何还要装作这样一副寻常老人模样?从两人的对话里很自然的可以听出这两个人是同一伙的,可是从两个人刚才使用的招数却又看不出两人是哪一门派的路数,只因两人使用的都是一些寻常的拳脚功夫,无论是哪门哪派都是可以使出来的。章语墨心道:“我暂且不如继续看下去,说不定待会儿就能看出些名堂。”当下也就不多想趴在树丛里继续那两人搏斗。

就在章语墨晃神这一会儿工夫,两人又拆了二十几招。只见那男子突然飞身而起,在空中抖换身型头下脚上,双手都化为掌,一上一下,右掌直击那老妇人的天灵盖,那老妇人见他快要击到自己头顶,当下向旁边一闪,那男子见老妇人闪开,立即变换身,左脚踢向那老妇人胸口,老妇人来不及闪躲,被那男子一击击中,那男子随即右脚跟上,使一路连环踢。原来那男子前面这一掌乃是虚招,为的就是对手向旁边闪去,好使出后面一招,若是对方不闪,自己又可以将前面的一掌化虚为实,直击对方天灵盖。章语墨看到这里双眉一皱,只因这一招师傅曾经叫过给她,她知道这一招叫做“雨打浮萍”只是不知道这一招是哪门哪派的功夫,自从踏入江湖,章语墨慢慢的也开始知道自己师傅交给自己的武功并不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而是五花八门,涉及到很多不同的门派,只是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哪一些武功是哪一门派的,所以章语墨只知道使用,只知道这些招数的名称却并不知道这些武功招式出自哪里。是以以前那些追杀她的人也都不知道她是属于哪一门派的。

这边章语墨正在沉思,那头两人斗得正狠。那老妇人被对方的连环腿逼得连连后退,似乎毫无招架之力,那男子瞅紧时机,暗暗运气于右脚,全力向那老妇人踢去,眼看便要踢中,哪知那老妇人突然向后一翻,脚下却向前驰,生生从那男子的腿下向他窜去。那男子一惊,显然没料到对手被自己踢中这之后竟然还可以这样从容不迫的避开,而且这一招又是这样的巧妙和怪异,还在发愣间,右腿已经被那老妇人拿住中都穴,一条腿登时没了力气。只见那老妇人拿住那男子右腿后,生生抬着他旋转起来,那男子正在空中,右腿又在对方的手中,根本使不上力气,接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未适应便向一旁飞去,撞到一棵人样粗的树上,接着有反弹到地上,只觉五脏六腑都是一震,胸口气血翻涌,忙运气压制,还未来及,只觉喉中一甜,“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那老妇人冷笑道:“就你这些微末的伎俩,跟我斗,还差的太远了,我说过我并不想要你的命,这只是给你个教训,你快些离开这里,不然再过一个时辰,你在想走出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完也不再看那男子一眼,径自离开。那男子也没有再理会那老妇人,自行在原地运息调理了一会儿,便自行离开。见两人都离开,章语墨方从暗处出来,看月亮的位置,此时应当是寅时时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通过刚刚一番事情,章语墨心下不由奇怪,从两人的话语之中不难知道两人是同一个组织的,但是从两个人的武功路数来看却不是一个门派的,只因刚刚打斗时,有好几招章语墨都识得,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门派的,但是她知道定然不是同一个门派,因为每一套不同的武功,是借助不同的内功心法的,当初章语墨学着学这些招数的时候并不是用同一套武功心法,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些奇怪了。这个老妇人究竟是谁?她把自己弄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章语墨细想了片刻,决定还是要好好地一探究竟。

跃上屋顶,章语墨将这竹屋四周大致的看了一看,原来这竹屋四周都是树林,这个竹屋就像是大海中的一个岛屿一般的存在于这片树林当中,竹屋分前后两间,前厅便是开始进来时章语墨看到的那老婆婆刨笋的地方,隔着一条窄窄的溪流,便是一个较大的院子,院子里便是章语墨此时正蹲着的屋子,也就是由几间房间组成的竹屋。

章语墨跳下屋顶,刚想在探查一番,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才想到自己已中那老妇人的毒,此时不宜运功,想了想还是快些离开才是正理,当下也不再探查,只向后面的树林走去,刚走得两步,只见一个白色人影一闪,章语墨心下一惊,怕是那老妇人的人,此时自己已经中毒,万不是那老妇人的对手,还是先躲一下才对,转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退到了自己房间的窗边,趁那人还没发现自己,立即跃入窗内,一进房间,章语墨便往床边走去,走到床边,章语墨吃了一惊,原来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再看看房间,章语墨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房间构造都相似,自己竟然进错了房间。这样一想,章语墨向那床上看去,才知道此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还依然躺在床上。

章语墨暗道:“难道此人并不会武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脚步甚是粗重,他怎会没听到?”如此一想,章语墨慢慢走近床边,才发现,床上躺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着一身赤色衣衫,但是她的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白的像是要和她身下的白床单融合要一起去似的。这时候章语墨突然注意到这个女子的手来,眉头一皱,只见那女子的指甲竟然是银色的,在黑暗中还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原来她中毒了,章语墨暗忖:“难道她也是被那老妇人害的?可是也有可能她本就是这里的人,到底该怎么办?”章语墨拿起那女子的手腕,细细的查看她的手指。

正思索间,突然背后暗风疾至,章语墨微微一皱眉,轻轻移动身形,右手长袖一挥,将背后的暗器卷在袖中,同时转身向后,双腿稳扎。黑暗中,只见刚刚自己跳进来的窗口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那里,凭章语墨的判断,他应该是刚刚自己在外面看到的白色影子。这时,章语墨才发现原来刚刚的暗器是一根银针,只是针尖有微微地荧光,一看便知有剧毒。章语墨心下微怒,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子。

那男子道:“不许你靠近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算是在这样昏暗的光亮下章语墨也可以感觉到他那一双眸子中散发出来的寒意,心下微微一震,暗道:“果然是这里的人,幸好刚刚没有冲动救她,不然此时只怕是要命丧于此了。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逃开这个男人,不然以现在的内力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思虑至此,章语墨微微一抬手,眼睛却看着那个男子的眼睛一动不动,那男子唯恐章语墨突然发难,也是死死的盯着章语墨,章语墨一挥手,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出,对象却是床上的那个女子,回收之际,章语墨脚下也不停着,一瞬间往一边闪去。那男子万没有料到章语墨会对床上的女子下手,心下一惊忙向床奔去。就在他奔过来的同时,章语墨也向发足窗口奔去。跳出窗外,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心下再不迟疑,暗运轻功往林中飞去,没走两步,章语墨便觉胸口一阵疼痛,一口气再运不上来,突然林中一阵笑声响起,有些凄厉又有些诡异,章语墨眉头一皱,这个笑声竟然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谁?谁在那里?”不敢妄动真气,章语墨的声音便弱了几分气势。

“我该说是公子睡得太晚呢?还是说公子起的太早?”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章语墨转过身,便看到那老妇人慢慢的向自己走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章语墨心下微微有些慌张,此刻她已经是一点真气都提不起来了,若是这个老妇人要杀自己,自己真的是一点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那老妇人走到章语墨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和章语墨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半晌那老妇人方道:“你困了,该好好睡一觉了。”

本来并无什么睡意的章语墨此刻却突然觉得困得厉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那老妇人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隐隐的可以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些什么,但是章语墨用力去听却依然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冰凉的感觉流过喉咙,之前胸口的胀闷之感突然就消失无踪,脑袋也不再昏昏沉沉。章语墨微微有了些意识,慢慢睁开眼,一张陌生却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而她竟然是倚着一堵墙坐在地上的。

那人看她醒了,便退到一旁笼着双手笑道:“哎呀,你总算是醒了。”

章语墨微微眯了眯眼,看了半晌,才想起他就是自己在那间房间里看到的躺在床上的女子。但是此刻她却是一袭男子打扮,声音也是男子的声音,章语墨暗道:“难道他也是像我一般假扮男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虽然不知道他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但是感觉上并不是毒药,反而像是解药,因为醒过来,章语墨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运功了。

那人也不看章语墨,径自走向床边,不在意道:“我愿救便救,不愿救便不救,怎样?不过我既然救了你,你就得要付诊金。”

章语墨微微有些迟疑,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意思,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床前,看到床上躺的人之后,心下不由惊疑,只因床上躺着一个和面前这个男子一模一样的女子。章语墨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大概这两个人是双胞胎。章语墨道:“你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你要我帮你救她。”

那男子似乎没有料到章语墨能够马上便猜透自己的心思,微微怔了一怔,随即便依然那样不羁地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我为何要救你呢?”

章语墨也微微笑道:“我本来便是打算救她的,但是你浪费了那个机会。”章语墨指的是这个男子用银针袭击自己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就她了?”那男子唇边的笑依旧,只是已经冷得像冰一般冻结在唇角。章语墨依旧微笑着看着这个男子。没有回答时也没有回答不是。

那男子道:“你要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

章语墨道:“所以呢?你也要知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

那男子道:“我既然可以救你,自然也可以杀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

章语墨哂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办到?”

那男子叹了口气,缓缓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道:“你走吧!小心桃婆就是了。”

章语墨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桃婆应该就是那个老妇人。听他这样说章语墨也没有迟疑,抬腿便往外走,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以防这个男子突下暗手。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