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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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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靖跟着李福穿过回廊,走到花厅去,到了花厅门口,贺然靖停了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唇角稍稍扯出一点弧度。

花厅里,赵云薇穿着一身桃红锦衣,难得端庄地坐着。只是她虽坐着端正,那双眼却是迷迷蒙蒙的,睡意十足,只怕再等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郡主,人来了。郡主,郡主?”汤圆看到一个人影靠近,她急忙小声喊了下,见赵云薇没有反应,又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裳。

“啊?啥?”赵云薇惊了一下,差点就跳了起来,她迷迷蒙蒙地回过神,习惯性地伸手擦了擦嘴角。刚刚她好像在梦里吃了块玉梨酥,香甜可口,让她忍不住垂涎三尺。

只是还没回味,就听得汤圆火急火燎的声音,什么来了?来,嗯?赵云薇忽然反应过来,她是让阿娘安排在花厅里见男人的。

赵云薇蓦然睁大双眼,装作很精神地看过去,登时她就看到了一张清俊的面容。

这就是那战神将军贺然靖?

赵云薇本还有些困顿,此时见了来人,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急忙起身,很是客套地福身见礼,但却没有言语。

贺然靖刚刚在门口时就见到了赵云薇那迷糊活泼的一面,此时见着人如此拘谨,当下便觉得局促不安,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凶悍而吓着人了。

“郡主,不必多礼。”贺然靖垂眸深思,不动声色地道。

赵云薇利落地起了身,坐回位置上,脸上一片乖巧。

贺然靖也随着人落了座,随着两人都坐下后,侍女和内侍们都退到了厅门口候着。顿时,花厅里一片安静。

赵云薇不知该如何开口,甚至不敢如往常那边大胆地欣赏美人。刚刚她瞅了一眼,只觉得这人和当初在入城时看的模样似乎不大一样,现在看来好像更好看,那时候特别吓人,她和皎皎那天吓得都没胃口吃东西,浪费了一整桌的美食。

但刚刚的惊鸿一瞥,赵云薇只觉得这个战神将军长得一副好皮相,一点也不像是个凶神恶煞的杀神。赵云薇低着头,分神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贺然靖看了一眼赵云薇,小姑娘眉目之间的艳丽很是耀眼,大抵是呵护有加,面上带着一股子娇憨天真,显得青涩而娇媚。他想起那日这小郡主拿着冰糖果子时的笑,笑容清甜,好似金黄透亮的冰糖果子,酸甜适当,冰糖入口即化,果子满口生津,让人心生欢喜。

好一会儿,这两人都沉默无言,一人只顾着自个儿发呆,一人看小姑娘看得出神,不过屋子里的气氛却异常和谐平静。

汤圆忍不住挪近厅门口,伸长了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她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嘀咕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莫不是郡主又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汤圆看到李福提着食盒走过来,福礼轻声道:“李总管。”

“嗯,王妃说郡主早膳用得少,怕小郡主饿着,特地送了些点心过来。”李福笑眯眯的,好像怕惊扰了花厅里的两人,他的声音很轻,“里边,小郡主可有什么吩咐?”

“里边什么声响都没有。”汤圆又认真听了一耳朵,摇了摇头,确定地道。

李福皱了下眉头,没多说什么,只提着食盒,脚步轻巧地进了花厅,一入花厅就见着兀自发呆的两人。

“小郡主,贺然将军。”李福见两人都回过神来,他躬身见礼。

李福的到来,让贺然靖收回心神,他轻轻颔首,垂下眼眸,想到自己刚刚竟然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了大半天,耳尖微微发红。

赵云薇并没有注意到贺然靖的异常,她看到李福,很是欢喜地道:“李总管,你怎么来了?”

李福笑着将食盒放置在桌上,低声道:“王妃给您们准备了一些点心,让老奴送过来。”

他说着就将食盒里的点心都取了出去,拢共是六小碟加一壶茶,都放置妥当后,李福便又退了出去。

赵云薇看着桌上的点心,双眼都亮堂了起来,满眼都是美食的她,这一刻倒也没觉得贺然靖严肃了。

因着平常总是和皎皎一同边吃边聊,她也习惯性地将一碟金蝶酥推过去给贺然靖,推到贺然靖的面前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身边的人不是皎皎,赵云薇尴尬地不知该收回好,还是就这么当做无事发生。

“这是?”贺然靖适时地开口解了围。

“哦,这是金蝶酥。上等核桃油包裹着白面粉炸的,里边加了蛋液,还兑入了加杏仁煮过的羊奶,奶香十足,上边撒了白芝麻,还有细碎的核桃碎,可好吃了。您看着有些瘦,多吃点。”一说到吃的,赵云薇立时就来了精神,她双眼亮堂堂的,声音清甜软糯,如黄莺初啼,令人陶醉。

小碟上的点心并不多,每一碟也就三小块,贺然靖没有和小姑娘聊天相处的经验,只是看赵云薇讲得如此卖力,他不由得伸手拿起了一块,一口咬下大半块的金蝶酥,咬开的糕点在唇间溢出香甜嫩滑的鸡蛋和奶香,不是很甜,但甜香味却极浓。上边铺洒的核桃碎和白芝麻带着清脆的颗粒感,将糕点的口感提了出来。

贺然靖并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常年行军打仗,能够吃一口热乎对他来说就很不错了,能不能吃是他在吃食上的标准,好不好吃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这小郡主果然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精贵人。府上他是不是应该找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要不然可得怎么养这么娇贵的小姑娘?也不知他的俸禄够不够用?对了,她刚刚是不是嫌弃他比较瘦?最近养伤,药吃多了,又要忌口,东西自然就吃不下了,可能是瘦了一点吧。贺然靖一边思虑着一边吃着点心,不过几口,那一碟的金蝶酥就已经空了。

赵云薇看着空空如也的空碟子,脸上的神情略微僵硬,她还一口都没吃,她刚说的‘多吃点’真的只是客套话,将军你真的不用当真的!给她留一口吃的吧!

赵云薇愣愣地看着贺然靖。

贺然靖口中的金蝶酥还在嚼着,一时没有明白赵云薇的意思,这样的迷惑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配着他因嚼着而微微鼓起的腮帮,显得有点呆。

是客人,这是客人。不能失礼了。赵云薇心疼地提醒自己,她伸手将下一碟的蛋黄酥推了过去,轻声道:“这是蛋黄酥,里边有一整颗完整的咸蛋黄,那咸蛋黄制得很好,外边是一整颗,里边中间是蛋油,沙沙的蛋黄带着些许咸味,外边那一层是豆沙,虽是甜的,却不会腻,再往外还有一层细白的糯米糕,黏糯可口,最外边的酥饼层也是用蛋黄捏出来的,烤制好后撒了黑芝麻上去,可香可香了。”

贺然靖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将蛋黄酥一口一个地下去,沙沙的蛋黄颗粒混合着微甜细腻的豆沙,裹着软糯的糯米层,搭配上酥脆的饼层,甜咸得当,酥香到位。

赵云薇的话才堪堪说完,那一碟的蛋黄酥已经都进了贺然靖的肚子,她咽了一口口水,依依不舍地将豌豆黄又推了过去。

“这是豌豆黄,我们府上的师傅特别拿手这一道”赵云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贺然靖咚咚咚三口下去,一碟子的豌豆黄就消失了。

“这是红豆酥”

“嗯。”

“这是奶黄糕”

“嗯。”

“这,千层云片糕,吃点”

“哦。”

赵云薇看着桌上一碟又一碟的空盘子,愣愣地盯着贺然靖,看着贺然靖斯文却又迅速地将最后一口云片糕吃完,她哭丧着脸将视线落在碟子上散落的一滴滴点心粉屑,只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杯中甜中带着一点酸的金桔桂花蜜水,稍稍抚慰了她空空荡荡的胃。

只是刚刚放下杯子,就对上贺然靖看过来的双眼。

贺然靖敏锐地察觉到赵云薇沮丧的情绪,他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明明之前还是很开心的,为何突然就变了?

赵云薇顿了一下手,她想了想,慢悠悠地将给贺然靖倒了一杯金桔桂花蜜水,道:“这是金桔桂花蜜水,能解腻的,你、多喝”

还是少喝点吧!赵云薇看着贺然靖一口蒙下一杯,她咬牙切齿地艰难吐出‘多喝’两个字。

那一壶金桔桂花蜜水并不多,也不过是六七杯的量,贺然靖一口一杯,赵云薇只得频频给他满上,这短短一小会儿的时候,一整壶就空了。

“没、没有了。”赵云薇看着贺然靖手边空出来的茶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举了举空的瓷壶,道。

贺然靖自然知道没有了,他点了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他伸手不着痕迹地轻轻摁了一下胸口,肺腑里闷闷地有些不适,倒也不是痛,就是一股子的沉闷凝滞。他先前伤了肺叶,养伤的时日比较短,伤都还没好,夏安千叮万嘱地不准他碰酸甜辛辣刺激的食物,说是这些食物妨碍他的伤势愈合。

刚刚这些点心大多是甜口的,虽说并不是十分甜腻,但这么六碟下了肚,还是有些影响的。只是小郡主这般热情,他觉得推辞了不好,便都吃了去。其实,他也是挺喜欢甜食的。

只不知刚刚还兴致高昂的小郡主,现下怎么好似又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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