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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慈宁宫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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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已过去半个时辰。显秀今儿除了每日不变的问安,就没出静观斋一步。给皇后分忧的事情,自是她同纳古斯氏、图佳氏和蒋常在轮流着来,今儿轮到她歇歇就是。所以今儿个,她一直在殿内抄写德章帝交代过的经书。倒是姑姑杜落和南余,一直进进出出。有时是打扫屋子,有时是上茶和茶点。

“今儿的膳怎么感觉比平日要慢?不会是咱们的错,牵连到小主吧?”南余在殿门口站定,手里拿的正是刚刚从显秀桌上撤下来的茶碗。若是在平常,这个点儿了,送膳的早该到了。今儿,就算是膳房的人爬着也该爬到景阳宫的门口了。她方才在景阳门那左右两处都望了望,其他宫倒是也都没有。

杜落也有疑惑,她蹙着眉抬头望望前院的方向,还是摇摇头,“不至于。皇上那日都说饶过咱们了,怎么可能为着这事再故意给小主使绊子。兴许是膳房那边有了什么变故吧。也别让他们去探探了,随着小主,踏踏实实在景阳宫待着。咱们可万万不能再给小主惹事,我瞧着小主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姑姑就是姑姑,这错犯的快,改过了也醒悟的快。”显秀抄写东西久了,本是起身要在殿内走走松乏一下。正巧,听到二人的对话。她站在殿内,看着暖阳照着杜落和南余的样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暖意。“南余,耐住性子。甭管外面怎么样,只要咱们静观斋的人都能稳的住,任他东南西北风。”

“对不住小主!哎呦,奴才来迟了!”主仆三人说话间,却有人领着送膳的公公从景阳宫的前院走到后院来。这细嗓子的公公走到院子里,又往前走几步,离着显秀有五步的距离时才停了身,他忙着行礼告罪。“今儿膳房临时有事,给您耽搁了。还望小主恕罪,您大人大量,原谅奴才一二才是呀。”

“我记着往日里不是你当差。你可是新来的?”杜落姑姑眼睛上下一瞄这位公公,这膳房有事,连传膳的人都变了,也不知是有的什么事情。“小主心宽,定不会同你计较的。只是不知,往后都是您领了这边的差事,还是只是今儿个临时顶上,帮人救急。”姑姑说话的功夫,就朝着南余使了眼色。

“杜落姑姑果然不同。您且别急,听奴才慢慢同您说。之前的公公是差事做的好,上面把人调走了。奴才是才接手的,往后免不得要同姑姑和其他人打交道。虽说今儿给小主第一次当差就慢了,但是奴才要先给小主道喜了。”他朝着杜落和南余拱手笑了笑,这才把皇上分赏全羊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是小主有运道。奴才第一天当差,就碰上这种好事情。先前陈大总管早就分了赏钱给奴才们这些人,若不是皇上分赏全羊宴,奴才可也得不到这脸面才是。奴才方才听他们在膳房那边说小主这份恩赏,还是从慈宁宫出的呢!太后娘娘很是赞许小主和纳古斯氏贵人。这正是特意点名给您的那份。”

显秀和姑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有一个食盒,样子不同其他人手上提的。东西气派,一瞧就是只有正经主子才能用的东西。显秀微微一笑,姑姑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手一伸,南余就把自己方才去殿内取的荷包拿了出来,交给杜落。姑姑把东西递给这个公公,“这是小主赏你的,拿好。”

“既然以后免不了要来景阳宫,自然是当差辛苦。虽说陈公公已经赏了你,那是你当差该得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只当请你吃茶了。你道我给你带了好运道,我也要谢你给我送吉利。你就不用再行谢恩了。”显秀让南余收了几个食盒,也算是和这位新上差的公公认识了。她扭身回了殿内。

等南余把午膳给她摆好,显秀望着这一桌子膳食,却没了胃口。太后特意给的恩典,不单单是拿来装东西的食盒不一般,就是这到手的东西都挺特别。旁的都是粉彩瓷碗,唯独太后那边的是青花瓷,不单单是瓷不同,纹饰偏偏还是花草纹。显秀心里,就开始琢磨起来了。这就是太后要敲打试探了?

不看份例内的东西,她只盯着那盘装着羊腿的花草纹青花瓷盘看。是在说她命如花草般低贱,还是说她是皇上的狗腿子,又或是讽刺自己有眼无珠,却忘了太后那边她抱不上。太后当着众人的面抬举自己和纳古斯氏,她若是想长命,无论如何,今儿就得去一趟慈宁宫谢恩了。如此一来,如何不心慌。

显秀在宫内忐忑时,紫禁城外的严学士正在同僚家府门外等着接自己的长子。今儿是儿子的生辰,他这才特意走一趟。正在马车里等候的严大人,已经做好了打算。等接到儿子,要先去内联升为他买双鞋,孩子还小,瑞蚨祥的衣服有些太过招摇,不过,荣宝斋的笔墨纸砚倒是可以领着孩子去看看。

“里面可是严学士?严公子现下正在府上同我家老爷说话。我家老爷和夫人想请您过府一叙。”这翰林院的人,府上奴才也都是有规矩的。传话的人在马车前站定,声音清亮,头微微低着,看那身形,却是笔直的。“有劳你带路。”严安士自是不会拒绝,这就下了马车,随着这传话的人带路进府。

“严兄,可等到你了。快来入座。”热情招呼严安士的人,正是他的同僚陶学士。二人皆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又同为汉人。陶学士虽说要比严安士入职翰林院早,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二人的情谊。陶学士只把严安士请到上座,他与他坐个对坐。而陶夫人只在一旁笑呵呵着帮他们上茶,却并不多话。

“源哥儿之前院试和乡试成绩皆不俗,若非不巧生了场大病,也不会无缘会试。正巧,皇上明年要加恩科。依我之见,倒是可以明年三月先下场试一试春闱。若是严兄觉得可以,我想让源哥儿去我座师处受学。方才我同他讲过,源哥儿也是愿意的。只是不知严兄以为如何?”陶学士这才道明意图。

“陶兄所说,可是那位已致仕的文华殿大学士姜珅?”严安士不免有些激动。“据我所知,姜大学士已经闭门不再收徒了。便是他们族中之人,也难得能受他的点播。源哥儿若是能在他膝下受教一二,那绝对是源哥儿莫大的荣幸。只是不知,这会不会给陶兄增添麻烦?”那位姜大学士,脾气可是不好。

陶学士摆摆手,然后把一杯热茶放在严安士面前。“严兄无需担忧。这是源哥自己的善缘。”原来,上月姜珅同人讲学,恰好陶学士带着源哥儿路过那处。偶然见自己座师同人论学,陶学士自是要带着源哥儿驻足详听的。却不想,源哥儿的才学却在这次意外中被座师发现,是他有意收下这个关门弟子。

严安士心中激动,忙起身拱手道谢,“陶兄,都道大恩不言谢。可我心中感恩之情,如何也难道完。源儿,还不快来谢谢你陶伯伯。”严安士自发妻故去,就怕自己会委屈了家中的三个孩子。如今眼瞅长子可有大好前途,他如何能不对着眼前的陶学士感恩戴德起来。若是鞠躬可表情谊,又有何妨。

“这是说的哪里话。严兄,你若同源儿如此与我外道,这往后可就不好来往了。以前你我二人相交,无关任何利益可图。无非是我看重你的品学,认为你是可交之人。何况,源哥儿一身才华,自是好孩子,明珠如何也不会暗投。”陶学士自然是要伸手相拦的,他拦住了严安士和要行谢礼的源哥儿。

一直在一旁不开口的陶夫人,这才开口,“源哥儿我是一分错处都挑不出的。我们家老爷喜欢他,也是因为孩子品性难得。您就无需客套了。若是源哥儿有一日金榜题名了,您再来谢我们就是。倒时,我们还免不得要同您讨杯酒喝的。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膝下是没有合适的孩子,不然真想结亲。”

“夫人说的正是。严兄,我是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儿子的。只是我没有你这样的福气罢了。说到结亲,我记着严兄还有一长女,也该定亲了吧?夫人,若是往后有合适的人家,倒是可以帮着严兄相看一二。他一个大丈夫,总是不好包揽这事。”陶学士这才想起来,严安士并非是只有一个儿子的。

陶夫人倒是没有同陶学士谈及那日在慈宁宫里的事,方才,本想自己试探严安士一番。却不想,真就是要上墙,自己的夫君就给递梯子了。她笑眯眯着瞅着二人和源哥儿,“这还用你多言,我一直帮着源哥儿的长姐记着这事。京城里想娶妻的人家倒是不少的,我却不想委屈了好孩子。要多看看。”

“总要知根知底才是。这可不是咱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完事儿了。事关女儿家一生的幸福,哪能马虎呢。你们这些大丈夫,哪里懂其中的道理。”陶夫人嗔怪着瞥了一眼陶学士。而后,才又道,“若是你放心,我定会去相看,若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了,到时再让他同你说。”陶夫人对严安士笑了笑。

严安士心里记着那日小兴子特意来给他传的皇帝口谕,哪里敢在外面应承下儿女亲事。可陶学士夫妻二人,待他自是情义深重。叹了口气,才道一半实情。“不瞒你们,亲事我也做主不了。孩子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近日我也是才知道的事情原委,眼下也难说明白。只是辜负你们夫妻二人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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