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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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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这算什么。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离我远去吗。”万俟容看上去情绪有一点糟糕。

  “主人,并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意思是先撤离,这位姑娘的身份并不简单,贸然行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元汐其实已经有一点力不从心,为什么她的头开始晕眩,她的面前的道路有些崎岖,她有些看不清。她不过是来找个人罢了,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是不是有人在笑呢,元汐好像听到了谁的笑声,那样大声,让她不得不注意到这一切。可是她却清醒都行,她想要试图振作,可是为什么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可恶,现在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吗。”元汐恶狠狠地想着,看来没有人在身边还真是不行呢。元汐只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她不得不找个地方先离开,可是没等她走出去一步,脚步都开始颤抖起来。

  万俟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呢。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份,也不管是否时机妥当,她在哪里,他就必须要去。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竟然变成如此这般,这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万俟容今日穿得是一身淡蓝锦袍,本是有事要出去的,不过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顾不上别的了,其余的交给别人吧。

  万俟容今日显得不那么冷酷。他的发冠虽然高束,可是却并不显得十分严肃,隐约还有一点不羁在里面。这倒让他消除了往日的冷酷。

  此时此刻,万俟留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元汐。

  元汐昏昏沉沉中看到了蓝色锦袍的万俟容。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人元汐曾经是见过的,可是元汐不敢贸然就判断他的身份,此人是好是坏,她一点分辨不出来。

  不过,他的身手,元汐是完全清楚的。要是这人对自己不利,她向来多半是逃不掉的。所以元汐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只是觉得万万不可鲁莽,智取最好。

  万俟容的眼中没有平日的锐利,他看着元汐,想着要带她取个安全的地方才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道这里来,可是他是开心的,这下他终于见到她了。

  除以之外,他不想去想别的了。

  元汐觉得这男人的笑容充满了诡异。

  可是最可怕的是,元汐竟然在昏昏沉沉中,想到了宣清和的面孔。

  元汐有一点不清楚了,不过没等她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淡薄下去了。

  可怜宣清和还不知道这一切。他正在为药而奔波。

  万俟容不假思索,将元汐带到了他的秘密住处。这地方万俟容是不会让别的人知道的,所以也是最安全的。万俟容知道这样很冒险,可是他甘愿为这个姑娘冒险。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就是对着这个姑娘好像他就隐瞒不了秘密。

  这一点,万俟容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体验到过。

  许是漂泊得久了,万俟容很想要一个归属,而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元汐带了回来。

  他相信,这会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姑娘。

  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可惜元汐此时还昏沉着,要不然听到万俟容的话,兴许还能起死回生一下。恢复些精神呢。

  万俟容显得很高兴,笑得好像是美梦成真了的傻子一般。他呆呆地看着元汐,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以为这只是一场空呢。

  他让大夫带着药正在来的路上。万俟容一点也不担心元汐的病,因为这世上。

  最好的药,也在他的手里呢。万俟容自然是有备无患,他只需要对症下药就好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担心的。万俟容也不知道这个他喜欢的姑娘是否婚配。

  这些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她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吗。万俟容重新审视了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独特的优势。他也不知道年轻的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只是他素来霸道。他不管如何,就是要将元汐留在身边。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喜欢的人呢。

  万俟容开怀地笑了。

  大夫姗姗来迟,这倒不是他摆架子,只是这路途确实遥远,他这把老骨头,也是被人七拐八拐迪带到这里来的。大夫先替元汐请了脉,只是他一脸惆怅。

  万俟容也不再笑,他似乎发觉了一些什么。

  万俟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说吧。怎么一回事。”

  “姑娘这是遭何人毒手?体内似乎是余毒。脉象有些奇怪。”大夫虽然老,可是医术却并不差。

  他都这样开口了,万俟容脸色也变得凝重。他看着元汐,缓缓道:“怎么解毒,余毒要怎么办,她怎么样会醒来。”

  “解毒有些麻烦,这里面的药可能很难凑齐,何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姑娘平日身体可还有其他不适,这些都不好说。还要依照个人体质,不然这样配药很难有效果。有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大夫越来越严肃,万俟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取药回来看来是对了呢。

  果然这个姑娘与他有着深深的羁绊。兜兜转转,他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拿到的药,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切尽在不言不语中。

  金宝,吉时已到,虞家众人一路跪送到外院,看着凤袍加身的女儿,登上了鸾轿。

  “清儿。”

  母亲唤她,良久,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再传来。

  入宫的路很长,虞澜清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从闺阁里,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

  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也都铺了红毡子。帝后大婚,是为国喜。

  魏离任命大司农钱招至丞相府亲迎。

  钱招手捧奉节、奉诏,浩浩荡荡奔向丞相府,皇帝的封赏恩泽至上及下,人人有份儿。

  虞澜清身着金绣凤纹红罗长裙,戴凤冠霞帔,跪受金册、庆贺帝后大喜的宴席摆在乾明殿,魏离刚刚登基,后宫还没有妃嫔,是以被引领嬷嬷牵着从钟南门走向乾明殿的路上,只能听见过耳的风声。

  虞澜清目不斜视的走过四周站着的魏国重要大臣们,他们将目送她踏上乾明殿前长而陡的阶梯,走到当今天子的身边。

  虞澜清的眼里,只有上方的那个身影,她忽略掉他冰冷漠然的神情,耳边是嬷嬷们喜庆祝福的话语,之后手里就被塞上了红绸,魏离没有多看她一眼,拉着另一端,大步走进了殿中。

  高位上坐着太后,正慈爱的看着向她走来的一对璧人。

  “小心脚下。”

  身边的人帮她拉高裙摆,轻巧的便跨过了眼前的火盆。

  之后便是跪拜太后,礼成,外边臣子们的恭贺声响彻整个清明殿。

  虞澜清被簇拥着入了洞房,乾清殿的东暖阁里,已经用红漆及银殊桐油粉饰过,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照得四处都红红火火。

  从乾明殿一路过来,过道里竖着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取“开门见喜”之意。

  进了房中,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枕边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

  虞澜清坐在床榻上,直等到夜幕降临,宴会散场,才等到带着一身寒气到来的魏离。跟着进来的嬷嬷们喜气洋洋,把帝、后各自瓠内的酒掺和到一起,即是“合卺”。

  魏离盯着虞澜清,冷声开口:“都出去。”

  嬷嬷愣了一下,皇后美得似天仙般的人儿,又是如此大喜,年轻的皇帝怎么是这个表情?

  不敢等魏离再说一次,领头的嬷嬷到底是先帝在时就在宫里伺候的人,让人把合卺酒放下,便催促着所有人都出去,顺手关上了门。魏离走到对面坐下,烛光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虞澜清的睫毛颤了颤,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明日瑶瑶进宫,朕,准备封她为德妃。”魏离明明白白告诉她,一天他也不愿意多等,迎苏瑶瑶的仪仗已经备好,明日到虞府,直接把人抬到玉坤宫中。

  坤,与乾相对,魏离此举亦是让她明白,纵使她做了天下人的国母,在他的心里,能和他相对比肩的人,只有苏瑶瑶。

  虞澜清的眸子黯淡下来,他果然还是不记得了。

  “虞家的女儿,端的是一身好本事。”魏离嘲讽她,跪到太后跟前逼着他改了圣意,实在让他觉得恶心。

  虞澜清脸色煞白的坐着,滚烫的红烛也照不暖他们之间的冰川。

  沉默良久,虞澜清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魏离那边过去,魏离眯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直到虞澜清的手触碰到他的腰带,才伸出手把她推开一些:“做什么?”

  虞澜清盯着他,眼里是一片漆黑:“臣妾伺候皇上更衣歇息。”

  无论如何,今晚都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魏离把她推的更远一些:“虞将军教出来的女儿,就是这般不知礼义廉耻的么?”

  虞澜清的脸色骤然变了变,她站直身子,魏离坐着,是以呈现一种俯视的姿态,她握紧了拳头,也勾着嘴角笑起来:“伺候君王,服侍夫君,在皇上眼里竟然是不知廉耻的行为吗?臣妾也很好奇,明夜皇上在玉坤宫里,是否也会觉得身下承虞澜清回过神来,她环顾一眼这红火喜气的花烛洞房,无声笑笑,大步走出房门,冷眼看过去,便镇住了七嘴八舌的嬷嬷们。

  “娘娘,鸾轿还在外头,咱们。。。”领头的柳嬷嬷被推上前来说话,她看一眼皇后的脸色,不自觉地打了个冷禅。

  这个年轻的皇后,受了这般的委屈侮辱,眼中连丝怒意都看不见,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无端端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回凤羽宫吧。”虞澜清开口说话,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柳嬷嬷应下,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小声问一句:“那柄玉如意,娘娘要带走么?”

  按规矩,这是吉祥如意的好兆头,大婚过后,是要放到寝宫床头去的。

  虞澜清没有停顿,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要了。”“皇后娘娘,德妃已经抬进玉坤宫里了。”柳嬷嬷说完,叹了口气。

  虞澜清靠着栏杆,水榭支出的这处凉亭风景很好,她舀起鱼食撒进液池,不甚在意:“这才第一日,嬷嬷怎么就叹气了。”

  往后不受待见的日子,可还长的很。

  柳嬷嬷不敢再说,实在瞧不明白皇后在想什么。虞澜清闻言笑起来,她的眼神有几分凄凉落寞,借着烛光,魏离似乎也瞧见几分泪色,她挑着眉眼反问:“皇上知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么?”

  魏离的心骤然顿了一下,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心迹么?

  “疯话。”魏离稍微往后倾斜一点身子,“若是如此,为何那么多年不见你到朕身边来?”她脱下了皇后的服饰,只穿一身素衣,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魏离跨进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宝华大殿不同于其他宫宇,此处背靠人工湖岛,夜来风大,特别的冷。的烛火下随摇曳的火光而明灭,魏离在门口踌躇着,到了面跟前,他反而挪不开步伐了。

  身后有人,虞澜清是知道的,她只是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勇气,昨夜她总是想起出嫁前母亲说的话,字字叮咛,皆是心疼。

  那时候她不怕,即便是昨日之前,她也都不怕。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她和魏离之间隔着的不过是感情二字,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真心,总有一天,他会待她好她能等,她能自己苦着熬着。

  可是虞家不行。

  虞家军也不行。

  魏离终于亲手敲醒了她迷离的梦境,他们之间隔着的千山万水,早就不是情爱二字可以概括,他们之间还有虞家,权势,猜忌和无休无止的彼此伤害。

  如果虞家的灾难皆是由她而起,那么她认错了,她不要了,她放手。

  只求佛祖菩萨慈悲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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