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妖鬼行 > 第20章 刀疤

我的书架

第20章 刀疤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隔天,钟行他们起了个大早,似乎也没必要。

微弱的阳光透过林间密集的枝叶洒落在他们身上,却倍感凉意,是这山林独有的微凉。

简单的用泉水摸了把脸后,钟行抬眼望向溪水边正喝水的魏木,还很稚嫩的脸庞却透着不该有的严肃和紧张,眉梢的黑痣赫然而立,点点雀斑清晰而见,皮肤微黄,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衣长裤,腰间别着一把小刀。

“小鬼,白天去踩踩路,晚上再行动。”

魏木一把丢下手中捧起的溪水,“别叫我小鬼,我已经十四岁了!”

钟行挑眉轻笑,“比小鬼还小,怎么不是小鬼。”

“什么小鬼还小?”魏木疑惑道。

一旁的唐祠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他说的是我们另一个朋友,就比你大四岁。”

“那他也成年了,干嘛还要叫小鬼?”

唐祠弯唇道:“因为我们年纪大。”

魏木撇嘴,“切,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了。”

林间鸟语不断,微风抚曦,安抚着林间躁动。

经过白天的踩点观察,钟行他们躲在砖厂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密集的灌木丛之中,紧紧地盯着那里。

天色将要暗淡下来了,唐祠不由询问,“阿行,你打算怎么办?”

“先混进去看看,你们呆在这里别乱动。”

唐祠一把拉住钟行的胳膊,“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跟你一起去。”魏木道。

钟行抽出胳膊,低声道:“人太多会打草惊蛇,唐祠不会功夫,小子你保护他。”

魏木犹豫的点下头,“好吧。”

“你小心啊。”唐祠担忧道。

他其实想说,我这么大了还用一个小孩保护?!反过来还差不多。

钟行点头,随即往砖厂后面绕去,越往里走,雾气越大,也越发阴冷。

他不由谨慎起来,刚走到后山之际,徒然一个红纸伞出现在迷雾之中,在这阴暗朦胧的山林之间,格外刺眼。

红纸伞之下,是个穿着白色衣裙的赤脚女鬼,披散凌乱的长发,轻垂着脑袋,虚无的盯着布满枯叶的泥土。

他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个孤魂野鬼,直直地越过她,可在她身后的山坑旁停下了脚步。

坑里堆着满满的尸体,杂乱丢弃在这里,都是年轻的女人,瞪着惊恐的眼睛,张着恐惧的嘴巴,有的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蛆在她们眼窝,胸前四处扭动滚爬,恶臭味袭来,钟行紧眉撇过视线,这乱葬岗即便是他也不忍心看。

坑角丢弃着一把残破的油纸伞,是鲜艳的红,与那女鬼手中的无异,只是破旧很多。

“救救我”

“救我”

“好痛啊”

“”

周围慢慢传来接连不断的呼唤声,微弱又无助,钟行紧眉盯着四周慢慢现身的一个个影子,是坑里的女人们。

哀嚎哭泣声,充斥在烟雾缭绕的密林之中,阴森惊悚。

仓库之中,陆七藏好被磨掉一半的石头,磨了一天,手腕上捆绑的麻绳已然断开,但她却照旧虚捆着,与之前无异。

“嘭!”

铁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那个花衬衫的男人,而是个女人。

陆七怒视而向,门口赫然站着的是昨日楚楚可怜的丁秋!

丁秋冷眼扫过陆七,如今在仓库里重聚,她一改昨日的可怜,全然换上一副冷笑,轻蔑而讥讽。

她拿起一个馒头走到陆七跟前,蹲下来与陆七平视,嘴边挂着一抹冷笑,“你看起来还不错。”

“什么意思?”陆七冷语道。

“字面意思。”丁秋将馒头递到陆七怀里,“养胖点才好吃。”

陆七直盯丁秋,看都没看一眼怀里的馒头,“昨天你跟我说的都是假的?”

“不是。”

舒而,陆七轻笑,“那话对多少女生说过?”

“记不清了。”丁秋垂眼,片刻又抬眼嗤笑,“不过,你是第一个察觉的。”

“那还真是荣幸。”

丁秋冷笑道:“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发现的?”

昨日她突然起身的离去,让她不得以用木棍偷袭才得逞,可向来没有丝毫失误的演技,这次却被这个女生察觉。

陆七弯唇冷笑,“我对你的兴趣不感兴趣。”

怎么发现的?其实也是碰巧,那扇她说的奶奶的房间,赫然站着一个老人,跟桌上照片里的人一样,是丁秋和她奶奶的合照。

她说她奶奶在睡觉,可灵魂出体,她不敢贸然断定是死是活,只是丁秋奶奶轻声呼喊着:救救她阻止她,不要让她再错下去了

听到丁秋奶奶的呼唤,她才回神察觉到异样,奈何早已喝下了迷药,已无济于事。

闻言,丁秋也不恼,她起身一一扫过房间里的众女生,对门口的两个男人道:“把那个女人拖进来。”

一阵拖拽声,一个衣衫凌乱不堪,满身伤痕脏乱的女生被冷漠地拖进来,甩到房间一角,瘫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似的,不动分毫。

陆七看着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女生,眉眼不由一沉,是昨天被拉出去的那个女生。

其他女生也看到了,都恐惧地挨在一起,绝望地垂着脑袋,不敢哭泣出一声。

地上的女生浑身凌乱不堪,脸上,胳膊,大腿有不少擦痕,击打的痕迹,脖子上还渗着鲜血,混合着泥土,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不堪。

陆七看着地上的女生,心愈发沉寂,“她怎么了?”

丁秋耸了耸肩,唇边噙着一抹阴笑,“放心还活着,担心自己吧,很快就到你了。”

馒头都发完了,丁秋指着墙边角的一个女生,对门口的两个黑衣两人说:“今天,就她了。”

那个女生慌乱地往外爬,“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

丁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那可不行。”

“好的,秋姐。”两个男人上前,一把拽住女生的胳膊,就往外拖,期间还不忘揩油,“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挺过?”

“不要,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我不要去那里!”

女生依旧哭喊着,可那些人熟视无睹,无情地拽着她往外面拖去。

“打赌吗?”一个男人回道。

另一个男人回应,“行啊,我赌可以,昨天那个女人还活着,没准这次老大也会怜惜点。”

“怜惜?送到老大房间,那不得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小声点,被老大听到了,有你好看的。”

那个男人顿时消了声,神情也有些紧张起来。

丁秋最后盯了眼陆七,“嘭”的一声铁门再次被合上。

“不要啊,不要!”

女生绝望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仓库,挑动着女生们脆弱的神经,她们不禁垂头轻声啜泣。

陆七挪着屁股到刚被拖进来的女生旁边,她弯腰凑近女生脸颊,还有微弱的呼吸,不过她这样跟死了没两样。

手上的麻绳虽然割断了,但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她还不敢贸然暴露,毕竟人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脚上的绳子她也没解开,这都是为了掩饰。

对于地上生不如死的女生,陆七有丝歉意,可就像徐洁和丁秋说的,总会轮到的。

人各有命,保护自己没错,但她还是有丝愧疚。

“喂,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的女生微弱地喘着气,双眸早已干枯,她嘴唇干燥泛着白皮,无力地微张着嘴巴。

“我我想回家”

虚弱地声音,哭诉着她唯一的期盼,仿佛说完便要气竭。

陆七微楞,轻垂眼眸,将怀里的白净的馒头用腰身递到她手里,“吃饱了才能活着出去。”

回到墙边,陆七问向徐洁,“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徐洁疑道:“你不认识?”

方才她们的对话,徐洁便有些疑惑,但现在陆七这么问,她反而惊疑。

“昨天刚认识,被她骗来的。”

徐洁点了点头,冷笑道:“这里很多女生也是被她骗来的,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去当演员还真可惜了。”

陆七沉思道:“这里有一个叫思琴的女生吗?”

“思琴?”想了片刻,徐洁摇了摇头,随后她又看向其他女生,“你们认识一个叫思琴的吗?”

女生们依旧在呜咽,默了片刻,一个女生抬头,脸上挂着干枯的泪痕,“思琴,是邬潼县的思琴吗?”

“对,是邬潼县的。”陆七点头,接着又说:“你也是邬潼县的?”

那个女生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附近浠水村的。”

陆七顿时惊愕,浠水村不就是大叔他们的目的地吗!心中不由一阵欣喜,这些女孩或许都能得救了。

“浠水村离这里远吗?”

她按捺住心中的惊喜,此刻更不能慌乱。

“不远,翻过一个山头就行,因为办了砖厂,这里也修了一条山路,坐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陆七垂眉思索,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思琴的?”

女生垂头哀叹,“她当时也在这个房间关着是她一直安慰我要坚强的,但她后来她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了呜呜”

说着她便又哭了起来,流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思琴说过她的朋友吗?”

女生踌躇片刻,摇了摇头,“她没怎么提过,只说没有朋友。”

陆七又道:“你们村里的女生都在这里?”

“嗯有的被关在另一个房间,有的”眼眸中又冒出几颗晶莹,“她们没回来了。”

房间内又是一阵哭泣声,持续不断,也像是宣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陆七此时却有丝焦急。

那两个小鬼,跑哪儿去了?!关键时候又不在!

人太多,都还没入睡,她不好念咒召唤,即便可以念咒,没有香烛,也不一定能唤过来。

西北方围墙一角,一个人影小心翻墙而入,大门处瞭望台上一道强光直射缓缓扫来,人影连忙躲避在房屋一角。

这个人影正是伺机而入的钟行,他谨慎地扫过厂里四处站着的人,瞭望台上的那盏白灯来回晃动,他也看到了那里停着他那辆越野,还有一辆蓝色的货车。

那小鬼没说错,果真有货车。

一路上,他避开白灯和视线,通过砖堆和房屋的遮挡,走到北方的一处房子后面。

里面灯光很亮,声音也嘈杂,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钟行小心拉开一丝窗户,靠在墙上透过缝隙斜眼看去。

屋子看上去像是个大厅,里面至少有十来人,还不算外面的,站得站,坐得坐,旁边放了不少大刀铁棍,屋顶的黄灯随风发出“咔吱”的摇曳声。

“二哥,这些货都快被大哥玩坏了,还怎么”其中侧对钟行坐着的一个光头胖男小心道。

“三弟,你在质疑大哥?”

钟行冷盯说话之人,那人戴着半个黑色眼罩,正是抢走他车的独眼!

光头男连忙起身,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二哥你可不能诬陷我啊,我没有那个意思!”

独眼喝了口水,“行了。”

“二哥,我想三哥的意思是,那些货被大哥玩坏了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丁秋说道。

钟行微讶,屋里除了那个说话的女人之外都是男人,这倒有点意思。

独眼沉了沉眼,没有说话,不否认也不赞同。

站在光头男身边的一个龅牙小声道:“秋姐说的是,抓回来的货死的死,伤的伤,可能”

光头男开口道:“我也是为兄弟们好,再这样下去,还能捞到啥油水!”

独眼冷视光头男,他虽赞同却不敢明着说,“我知道老三你们在外面找货风险很大,也辛苦,但大哥始终是我们大哥,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大哥给的,几个货而已,大哥想消遣便消遣,轮不到我们说话。”

龅牙男小声道:“怎么不给兄弟们消遣消遣。”

他背后有光头男,胆子也大了起来。

“嘭!”

一道巨大的推门声响起,惊了钟行,也惊了屋内的人,他们顿时一同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巨大地身影缓缓走来,带着一股血腥味。

“大哥!”

“大哥。”

闻言,钟行不由斜眼望去,只见门口一个巨大地身影沉步走进屋里,他身体很强壮,虽不及那妖僵,但对于常人而言很是强大,肌肉肆意地撑着短袖,爆着一根根青筋,留着稍短的头发,双目威严,透着血丝,左眼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耳边,嘴边还噙着一抹鲜血。

钟行冷冷地盯着他,紧蹙的眉间有了股愤怒,他强壮的右手里还拽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拖着她的衣领在地上滑动,钟行不确定那个女人是否还活着,只是那凌乱不堪沾满鲜血的衣衫,满身的伤痕,很难让人不愤怒!

“哗哗”

拖拽声响彻在屋内,让人格外心惊。

众人看到他,不禁紧张了几分,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独眼微弯腰身,“大哥,你来了。”

刀疤路过光头男时,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他,光头男被刀疤看得很是胆怯,他连忙低头弯腰,“大哥,我我不是”

余光只见刀疤猛然向他伸出左手,光头男被吓得紧闭双眼僵楞在原地,双腿似乎都在打颤。

屋里一片冷寂,众人不敢出一声。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光头男害怕的睁开眼,直面的还是那双冷漠噙血的双目。

“大大哥”

刀疤收手,“嘭”的一声,一个人重重倒在地上,光头男忍着心跳,怔怔地转身看去,此时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正是他的心腹,那个龅牙男。

龅牙男瞪着惊恐的双眼,张着嘴,他的龅牙露在外面,却再无声息,脖子上是鲜艳的红痕,他是被硬生生扭断脖子的。

窗外的钟行看到这,心不由一紧,这个刀疤不好对付。

刀疤拖着女人坐到最上面的一个椅子上,俯视着众人,光头男慌张地跪在地上,头抵着地上,很是惊慌,“大哥,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手下,还还让您亲自动手!”

“老三,杂碎们要好好管教才行。”刀疤冷声道。

冰冷的语气,低沉的语调,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是那抹隐藏在他们心底的恐惧。

光头男连忙点头,“是是是,大哥说的是,我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他的头磕在地上,额头上不免沾染上了泥土,可谁会在乎。

丁秋走到刀疤身边,给他倒了杯水,“大哥,喝水。”

刀疤瞥眼丁秋,拿起水杯喝了口,“行了,起来吧。”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光头男连忙起身,惊恐地看了眼地上睁眼的龅牙男,对其他小弟大声喝道:“你们把这个家伙扔到后山,别碍了大哥的眼!”

“是!”

“哗哗”

又是一阵拖拽声,浮荡在众人心头。

独眼瞥了眼刀疤脚边瘫躺的女人,她的脖颈还在流血,“大哥,她死了吗?”

声调没什么起伏,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简单的询问。

刀疤放下水杯,“死了。”

随即,独眼看向几个小弟,“你们把她也一起扔到后山的坑里。”

“是,二哥。”

“哗哗”

拖拽声再次响起,缝隙之外的钟行怒盯着他们,这根本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人渣!

那个女人披散着凌乱的长发,发丝间似乎还能看到她死不瞑目,惊恐的双眼瞪着,衣服被撕碎的凌乱,花白的大腿弥漫着许多伤痕和泥土,是那么脏乱不堪,那么无助绝望。

“货还剩多少?”刀疤问。

丁秋连忙回道:“现在还有三十四个。”

刀疤点了点头,又看向独眼,“那边要多少个?”

“三十个。”

“明晚给邹老板送去,剩下的给兄弟们消遣消遣。”刀疤道。

独眼点头,“是,大哥。”随后,独眼望向屋内的众兄弟,大声道:“还不快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

“”

刀疤看着他们,眼里带着一抹冷意,“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是大哥不好,独占了,以后就先给兄弟们享受享受。”

众人互视,不敢应一声,有的额边已冒出些许冷汗,而这些害怕的人正是方才附和光头男的人。

看到龅牙男的下场,他们怎能不惧。

“还不快谢谢大哥。”丁秋笑道。

他们互看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谢谢大哥!”

霎时,刀疤男将她揽腰抱在怀里,丁秋顺势怀抱住他的脖子,妩媚轻笑,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也丝毫不在意。

“县城里的姑娘还有吗?”

丁秋轻拍刀疤的手,“讨厌,有我还不够吗?”

众人不敢抬头看一眼,就怕自己下一秒眼睛就没了,独眼冷瞥了眼,随即嫌恶的偏过头。

刀疤勾唇,“还有没有?”

“没了~”

她的娇喘声无不例外刺激着在场的众人,他们不由咽了咽口水。忽而,刀疤抬眼紧盯微开的窗户。

在那一瞬间,钟行猛然偏头,靠在墙上,方才他们的视线就快对上了。

钟行向四周看去,这里已经不能待了,那个刀疤很可能已经发现有人在窥视。

屋内,刀疤男放开丁秋,起身缓缓走向窗户,刚才屋内的众人都不敢看向他,可他却感受到一道视线,冰冷,轻蔑,愤怒,这是屋里的人不敢有的视线。

刀疤抬手示意了下满屋疑惑的人,众人看到他的手势,心领会神,独眼合上询问的嘴唇,凑到一个兄弟耳边轻声道:“叫人把外面围起来。”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一群兄弟轻声走了出去。

窗外的钟行,紧抿嘴唇,看着四周,想找到一个逃跑路线,他已感受到屋内徒然的寂静,很不正常,他们已经发现他了!

周围的脚步声临近,他心下一沉,不由捏紧拳头,额边似乎也有了细汗。

这下糟了!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