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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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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泰的一声叹息,拉回了张天阳两人的思绪,张天阳问道“石真人这次到此,是所为何事呢,”,
  石泰笑道“一来我和你师父匆匆一别,忽忽十几年,一晃而过,今日来访,松间煮茶,明月生雪,江湖夜话,不亦快哉!二来十年一度的青年武道大会
  即将开始,而沈大侠所执掌的儒教,自孔夫子至今,将近两千年,朝堂之上,江湖之内,乡野之间,无所不在,称之为天下第一教,毫不为过,秦靖教主掌教的
  太清教,固然是江湖第一大教,但是势力所在,仅限于江湖之中,比起你儒教中人可以左右天下大势,岂能同日而语,这次特来邀请沈掌教登临此次武道大会,”,
  张天阳说道“石真人是如何认识我师父的呢,这青年武道大会又是什么情况,”
  石泰笑道“我和你师父年岁相仿,但是你师父当真是武学奇才,我初出江湖之时,你师父已经跟随诚心道武学大成,天下闻名,有一次我正泛舟云梦大泽
  之上,独坐小舟,心随湖光月色,琴弦独拨,琴音随清风湖波飘荡于五湖之上,心中思念芝华,随琴音而歌之,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正唱道情动之处,思念如湖泊潮水涌动,黯然销魂之际,忽然一声叹息传来,身后有人随着我的琴调而歌之,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当我琴音弹罢,歌声消散之时,我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少年,腰佩长剑,独立船头,随风月而来,我当时心中极为震动,要知道跟随师父修习,在我
  弹琴之时,灵台空明,心神与这天地湖泊相融合,目之所及,皆在灵台展现,然而这人踏小舟而来,我却丝毫没有察觉,此人年级虽轻,这一身修为却是深不可测,我
  生性喜欢结交朋友,见此人如此了得,而且放歌和我琴调,如我知音,当下说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可来共此江风,月中夜话,那少年当下一笑,白影一晃,
  已经踏上我的小舟,而我的小舟却无任何晃动,好似没有承受任何的重量,这一手功夫可俊得很,我是万万做不到的,心中佩服的紧,当下邀请那少年共坐船头,畅谈风月,
  聊到开心之处,那少年笑道“如此风月,如此佳友,岂可无美酒佳肴助兴,”,说道涌身跳入这湖中,不多时浮出水面,手中抓着两尾鲈鱼,那少年上得船来,真气游转,
  不多时身上的衣服都被蒸干了,这等雄浑内劲,真是令我震撼,那少年拔出长剑,将这鲈鱼开肠破肚,在这湖中清洗了,用火石点燃船头的小炉,锅中打入湖水,将这两尾
  鱼炖了,不多时香气四溢,我拿出小舟上的美酒,我们二人一边吃着鲜鱼,一边喝着美酒,看着明月之下千里波浪,当真是逸兴飞空,
  在酒意半酣时,我俩互通姓名,方知
  这白衣少年是当今江湖中,名满天下的儒教高手沈浩然,无怪乎武功如此高强,这一次是奉师父诚心道之命,前往江南,与当地的六大帮会联络相商,归化朝廷,不再
  组织叛乱与朝廷为敌,那沈浩然到达约定之处,沈浩然那时虽然名满天下,但是那六大帮的帮主见沈浩然年级尚轻,欺他年少,对他极为不尊重,但是沈浩然自幼精研
  儒家学问,胸怀博大,心性通达浩然,虽然六大帮派欺辱甚切,但是沈浩然却毫不恼怒,反而面对六大帮会数千之众,侃侃而谈,晓之以家国大义,那些帮会众人见他如此,有些
  帮众本来只是生活所迫,但是不乏爱国之心,听闻此言,面有惭色,但是有些却是亡命之徒,心中本无家国之念,亡命江湖,就是打家劫舍,干无本买卖,
  听到沈浩然这样说,聒噪辱骂不断,沈浩然见状,与这众人提出比武定乾坤,那些帮会众人,见他年级尚轻,虽然他名满天下,想来不过是依仗师门威名,当下欣然允诺,
  沈浩然有心力压群雄,震慑当场,当下让这六位帮主一起上,那六位帮主见沈浩然如此轻视他们,也是心中震怒,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当下各自施展平生绝技一起攻来,
  只见沈浩然一剑出如满天星落,这六人已经全部被剑气点中穴道,跟着衣袖轻拂,穴道又被解开,台下数千帮众看的目眩神驰,雷鸣般的喝彩此起彼伏,那六位帮主
  未曾想到沈浩然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其中有几个不愿归附的帮主,以目示意自己的帮众,群起攻之,沈浩然见事情危急,这些人如果一起攻来,自己就算三头六臂也
  绝难抵挡,当下丝毫不迟疑,一剑将那几名不服的帮主斩杀,割下脑袋,提在手中,另一只手手持长剑,台下帮众见到如此场景,都惊呆了,只听沈浩然说道:“
  愿意归顺者,与张帮主,韩帮主,李帮主一起站在我左手边,”沈浩然将脑袋扔下台去,接着说道“不愿归附者,这就是榜样,”,台下帮众刚开始还在观望,但是
  有些人自发开始自发随剩下三位帮主站在左手旁,最后剩下一小部分人,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负隅顽抗,都走在了左手边,只听沈浩然朗声说道“浩然此来,并无私怨,
  皆为家国之义而来,当今西夏和大辽这些蛮夷之辈,武力强大,未断灭我中华之心,我中华好男儿,纵然不去边关御敌,又焉能助纣为虐,起刀兵于我自家兄弟姐妹身上,”
  当下沈浩然挑选出诚心归附的人继任被他杀掉的三大帮主之位,然后与这六大帮派的数千帮众,指天为誓,歃血为盟,日月山河共见,共同立下誓约,从此不再反叛朝廷,
  一旦国家有难,赴汤蹈火,义不容辞,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沈浩然挑出帮会中略有文采的人,聚在一起,讲授儒家精义,命他们每月都要聚起帮众,讲解儒家讲义,逐渐教化
  众人,当全部安顿后,沈浩然即将离去,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那些帮会中人,被沈浩然的风采气度所折服,举办盛大的宴会给沈浩然饯行,是夜,沈浩然开怀畅饮达旦,
  群雄大醉,沈浩然飘然离去,
  张天阳听到这里,遥想那个场景,一个白衣少年,在数千人面前,威慑当场,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没想到师父年轻时就如此风采照人,
  石泰接着说道“你师父处理好江南的事情,泛舟云梦泽,准备回去向诚心道复命,正好遇到我在湖心弹琴悲歌,那时你师父虽然英雄豪迈,但是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他那时也正为情心神震荡,听到我的歌声,心中大有感触,方才放歌而和之,那一夜我们在微醉之中,对着江风明月,说了很多,除了江湖趣闻和爱情伤悲,
  你师父说的最多还是那家国之事,谁都知道,自开天辟地以来,我中华都是武功强盛,打的万国来朝,奉为天朝上国,称臣纳贡,但是到我大宋,却是孱弱不堪,立国以来,
  虽占据正统大义之名,却一直未曾一统天下,反而对辽国称臣,如今大宋立国一百多年,纵观这天下大势,却是希望日趋渺茫,人力有尽时,时势方能造英雄,大势如此,个人
  纵然再才智超绝,却也无可奈何,但是我儒家精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中华道统,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岂可断绝我辈之手,
  竭我所才,尽我所能,纵千万人,吾往矣!言罢扣舷而歌之:
  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若使当时身不遇,老了英雄。
  汤武偶相逢。风虎云龙。兴王只在笑谈中。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
  那一晚我们两个渔歌互答,各舒心怀,直到东方将白,临别之时,沈浩然说道,兄台身为紫阳真人高徒,来日成就不可限量,虽然兄弟我从不以大义之名,
  以己心夺他人之志,但是天下世道如此,若有国破家灭那一天,谁又能置身事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愿兄台慎思之!说罢,身形一晃,已经踏上小舟船头,迎风凌波而去,
  对朝阳彩霞放声而歌之,渐渐的身影消失在烟波之中,只闻歌声回荡于天地烟波之间!
  那一晚后,你师父依旧奔波于江湖庙堂之中,希望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而我也开始跟随师父游历世界,那些年回到中华,总能听闻你师父的各种江湖
  上的精彩事迹,那时无论江湖上何方豪杰,暂且不说你师父武功如何,但是对他这种忧国忧民的胸怀无不发自内心的敬佩不已,后来从海上归来以后,我们曾经在汉水又见过一次,
  可惜那时我们都身有要事,匆匆一别,转眼又是十几个春秋,
  张天阳听罢,不觉自惭形秽,心想师父年轻时候,已经誓愿明达,终身为之奔走不已,这几年来,虽然师父儒道修心,光明浩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抱定死而后已之心,但是心底何尝没有对大势渐去,无可奈何的忧虑,自己这做弟子的却帮不上什么忙,当真惭愧之极!
  正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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