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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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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阳俞烈天俞蓝。

一身张扬红衫的卞玉如同火焰,在阳光下轰然燃烧,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卞玉揣着手眯着眼含着笑,脚步一转红衫飞扬,挡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苏苏~”

带着勾含着沙的声音一抛而出,绊住了对方的脚步。

苏兮朝他看来,象牙白的长袍,淡金镶边,银色暗纹,暖黄色的纱衣扬起却又被身后枝君琴压下。

“亓倾又让你做什么去啊?”红衣烈阳一般的卞玉走近靠来,手臂勾住了苏兮的脖子,桃花眼含笑妖冶,“这么久才见你一次。”

红衫白袍亦如雪中红梅一般美丽夺目,妖冶的妖,儒雅的雅。

苏兮垂眸,褐色双瞳内倒映着卞玉的脸庞,他勾唇轻笑,“谁让你日日流连五风十雨呢?”

卞玉挑了挑眉,勾住他脖子的手放下转而轻捻他身后枝君琴的琴弦,铮铮琴声竟也成曲,缱绻又柔情。

他哎呀了一声,又说道,“许久不见我差点忘记你的性子了。”

苏兮可不是蓝田鸢娓那般任人调戏的主。

“夸奖吗?”苏兮抬手,自然的将贴在身上的卞玉拂开。

卞玉笑眯眯的说是啊,又故意说了一句,“你也不去陪陪小梨梨。”

闻言,苏兮脸上的笑意微敛,“亓倾找你有事,快进去吧。”

说罢,也不管卞玉反应如何,转身离开。

卞玉看着他的背影唉声叹气,“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卞玉走入天华殿时,空荡的殿内空无一人,他睨着一旁的灵一问了一句才得知亓倾去了书房。他只能转身往书房而去。

“聊得可开心?”

卞玉一进书房,就看见了书桌后蘸墨提笔而书的亓倾,他也不看他,只此一问,声音温和微带笑意。

可卞玉十分清楚,这并非亓倾真心的笑。

他在一旁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干巴巴的回答,“开心啊,调戏不成反被念,往日逼得蓝田鸢娓说不出话来,如今换换口味也很不错。”

亓倾轻笑一声,目光瞥了一眼红衣胜火的卞玉一眼,“找虐啊?”

卞玉只能回答,“是啊。”

“刚好。”亓倾提笔放下,抬眸看来,只是深邃的目光让卞玉头皮发麻,“我这有一件真虐的事情,交给你来做。”

哈。

真虐?

意思是说他之前说的事情是假虐了?

卞玉一手拿杯,一手托脸,轻眨桃花眼,“什么真虐的事?”

“你管理商贸,应该也知道白首村的事罢。”亓倾绕过了书桌,在卞玉身边坐下,顺便伸手拿走了卞玉手中的茶杯,含笑轻抿。

而卞玉拿着茶杯的手依然僵立的半空中,他扯了扯嘴角,“知道,瘟疫嘛。”

“是啊,真可怜。”亓倾低眸看着茶水中茶叶漂浮竖立,“下肢瘫痪竟然也能传染。”

方才也侃侃而谈,妖冶含笑的卞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和我提这个做什么?我又治不了他们的病。”

“蓝田治得了。”亓倾看着他,“药方已经配好了,你去发放吧。”

卞玉的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颇为任性,“不想去。”

他的回答似乎在亓倾预料之中,亓倾眉眼不动,只说道,“你要为了一己恩怨,置整村人的生死于不顾吗?”

亓倾的声音悠然闲淡,似乎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但是却让卞玉十分火大,亓倾分明知道那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不能让别人去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亓倾抬眸看来,嘴角含笑,宛如在哄劝不懂事的小童,“不能哦,你是卞玉,越是困难越是要迎面而上。”

卞玉冷笑一声,身子后躺,长腿一扬搁在了矮凳上,衣摆扬起又落下,如同火舌缭绕。

“那算什么困难,不过是一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东西,放她一命,让她苟且偷生已是慈悲。”他说道。

亓倾听了却是一笑,慈悲这个词从卞玉口中说出难免违和,“那你还怕什么呢?白首村而已,就当作故地重游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说不定她也想回去看看。”

亓倾口中的她,和卞玉说的她显然不是同一人。

卞玉的怒色冷笑收敛,桃花眼中无妖无艳,难得的澄澈清明。他沉默半晌,亓倾也不催,在一旁慢慢品茶。

终于,卞玉说话了,“多久去。”

“大祭夺灯之后。”亓倾放下了茶盏,手指轻敲杯沿,“蓝田还需要几天调试。”

大祭当日白天祭祀祈福,夜晚则是全民狂欢,彩灯悬挂,沿街送食,皇池下火灵漂浮,任人夺取,最多者胜,胜者可向九妖要赏。

大祭夺灯之后,这是让卞玉连夜离开。

“好。”

一锤定音。

再不情愿的卞玉最终还是点头。

卞玉离开,隐藏暗处的桑醉才出来。

亓倾看见他才哦了一声,似乎才想起自己叫了他过来,“我只是有问题想问问你们。”

你们,是指桑醉和犹未雪。

桑醉垂眸,面对亓倾看似温和实则锋利的目光,无话回应,准确来说,应该是不知如何应对。于是只好不语,等待自己能回答的问题。

“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亓倾起身走来,抬手捻起了桑醉的银发,“是我,还是前殿下?”

“自然是殿下。”桑醉回答。

“是吗?”亓倾一笑,将手中银发放回桑醉肩头,“可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桑醉和母亲只为殿下和晋灵效忠,绝无二心。”桑醉忽的跪下,垂首躬身,在亓倾面前完全诚服。

亓倾沉吟一声,“那你说说,自从暖儿来了,你们母子都做了多少违背我的事情。不少了吧,这样也算绝无二心吗?”

他伸出手,抬起了桑醉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手指拂过却如同刀刃在桑醉下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桑醉眨眼,伤口疼痛却无声息,似乎划开的不是他的血肉。不对,本就没有血。

“没有血。”亓倾看着自己的手,修长骨干,却无血迹,“什么妖没有血呢……真好奇你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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