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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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腰处红痣, 被架子戳烧伤留下的,可以说是巧合。

特立独行、云淡风轻也能说是错觉。

送拨浪鼓、编织蚂蚱,时间错位。

这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很难再用巧合去解释。

康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乾清宫, 他坐在书房, 良久未动。

久到梁九功靠近,小心觑着他的脸色, 道:“皇上, 可要安排布膳?”

皇帝摇头:“过一会儿。”

“你待会去长春宫一趟。”

他音色莫名低哑, 听的梁九功揪起一颗心,生怕看自己不顺眼,踹出去。

“说朕晚上过去。”

梁九功深深埋下头:“嗻。”

月入夜色, 漆黑天幕下挂着绸缎般的银光。

康熙踏月而来。

他依次拿出糖人、拨浪鼓、还有一个编织好的竹蜻蜓。

“这拨浪鼓是朕在巩华城见到的, 想着将来我俩的孩子, 或许喜欢,朕就掏钱买了。”

“要是男孩的话, 朕让他骑马打猎、射箭持刀,还要让他好好读书,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是女孩的话, 朕也让她骑马打猎,舌尖持刀, 还教她和额娘一样善良温柔。”

康熙拿出竹蜻蜓, 在手里把玩着。

这竹蜻蜓他后来学的,已经趋于成熟,不会再有当初磕磕绊绊的粗糙感,反而十分精致,一看就是编织老手了。

“不过后来回宫, 朕发现,这拨浪鼓的颜色款式,和京城两年前的差不多,感觉似乎是已经不流行的,得重新给他买。”

康熙抬首,定定看向她:“苏漾,听荣宪说,你以前也买了一套,她还跟朕生气,说以为是你买来送给她的,结果迟迟等了许久,也没有见你提起。”

“现在还在吗?说不准,和这个花纹款式,正好一样。”

苏漾一怔:“怪不得荣宪格格有两个月没理妾身,原来是因为这事,嗨呀。”

“你说两年前的这个拨浪鼓,妾身想想啊……”

苏漾哪里还记得这些小事。

她当时买的拨

浪鼓,全凭着好看和现下最流行的款式,送人了又不会特意去记什么花样花纹。

要真是一样,在巩华城开始流行的这种拨浪鼓款式,而皇帝恰好买到了,说不准还真是一种缘分。

“好像是……”苏漾摇摇头,“妾身也记不大清了,好像是送人了,又好像没有,可能是以前住承乾宫搬到潇湘楼,搬着搬着,被其他人给收拾扔了也说不准。”

“后来搬来长春宫妾身可是没看见的。”

她双手一摊,失笑道:“皇上可别让妾身,大晚上的去找什么拨浪鼓啊这些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妾身可没兴趣玩!”

她自然是不能说出已经送人的事实。

如果一说,肯定会被追问:你送谁了?

她长处内宫,膝下又没孩子,以前还有个关系不错的长生,结果长生没了,更没有皇子主动来她这玩。

所以说,没送荣宪,同理也没送其他皇子。

她只能粗粗的敷衍过去。

也不知道今晚,皇帝怎么突然提起生孩子的事……万一真的起了这个念头,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暂时把他这个想法给糊弄过去。

“妾身年纪小,以前听太医说过,女孩子年纪太小孕育孩子的话……容易一尸两命。”

她顿了顿,脸上流露出害怕紧张,“不想这么快生孩子,万一……”

“没有万一。”康熙打断她,“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

苏漾立马闭嘴。

康熙沉声道:“孩子以后再说。”

他见苏漾自以为十分不惹人注意的,悄悄松了口气,道:“这次去巩华城,突然看到了一对比较奇怪的夫妻。”

“什么奇怪夫妻?”

“女大男小。”

“那家男主子比女主子要小十多岁,女主子已经快三十了。”

“年龄差距太大,向来习俗惯例,都是男大女小,可她们恰恰相反着来。”

苏漾随意道:“这有什么,姐弟恋么,正常。”

“如果不是姐弟恋呢。”康熙虽第一次听这个词,但并不妨碍字

面意思能理解,他道,“说是那家女主子,曾经抚养过,帮助过男主子,以前还住一个家,睡一个床。”

“仿佛已经有了,淡淡的一层母子关系。实则只是姐弟关系。”

“女子要比男子大十多岁,中间曾与其他男子有过婚配,后来和离了,才有的这家男主子和女主子。”

“啊这……”

苏漾吃惊道,“母子关系,那不是□□吗!”

还能这么玩?

“街坊邻居说,女子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儿子,还当了正妻,是个妒妇,不准男主子纳妾。”

苏漾感觉这皇帝怎么越说越离谱:“不是,这,这怎么谈的下去啊!”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啦。”

苏漾表情五花八门,各种复杂,最后艰难的归于平静:“外人不好多做评价,谁也不知道她们俩曾经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导致情深似海,外力难以拆散的话,说明确实是真感情。所以妾身不予置评。”

“管好自己就够了。”

康熙淡淡道:“如果是你呢?”

“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这种比你小十几岁的男人,曾经被你帮助过,抚养过的男人,来追求你。你会和他在一起,并成亲结婚生子么?”

苏漾瞳孔地震,连连摆手:“不,不可能!”

首先,就不可能有这么小的男孩来追她!

她不说现代年龄了,这具身体也不过十七岁多而已,要是还比她小十多岁的男孩来追求……得是叼着奶瓶的娃娃吧?!

然后她穿着一身红嫁衣,然后夫君还在襁褓中,叼着奶嘴吧唧吧唧的喝。

卧槽,简直了。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妾身能当场扛起一辆马车连夜跑,你信吗?”

忽略她奇奇怪怪的话,但也能从这些话里,听出苏漾对这种感情的抵触与抗拒。

康熙心中猛地一沉。

他今晚本来是想,和苏漾敞开天窗说亮话的。

以幼时的身份质问她,为什么一离开,就真

的离开了,还离开得那么久,十几年来,从未再次出现。

而这再次出现,却成了他的妃子。

质问她,难道这么多年里,你从来没有想念过那个,当初总是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孩吗?

质问她,为什么,你送的东西,一两年前的东西,却出现在了他十几年前。

为什么你后腰的痣,要撒谎成烧伤的?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记住你,却偏偏这么久,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不记得你的样子,只能靠其他,靠感觉,靠证据去一步步验证?

可如今真的话到嘴边了,他不敢问了。

康熙本是说一不二、手腕强势狠辣的皇帝,此时竟也因为感情,受到了步步阻挫。

他怕自己这一出口,从此这份本来就来之不易的感情与相见,戛然而止。

像十几年前那样,她打个招呼,甚至不打招呼,正如她所说,扛起马车连夜跑。

康熙迟疑了。

苏漾把他这份迟疑看在眼底,蹙着眉梢,凑过来,扭扭捏捏道:“你……你不是有那么多孩子么,怎么就一定要和妾身生呢……”

“再过几年,行不行?”

她拉了拉皇帝的衣袖,小小的甩了甩,像真正夫妻间那样,带了撒娇似的意味情趣,呢喃道,自然真诚且狡黠:“再过几年吧,等妾身长大了,不那么害怕了。皇上,你说好不好?”

康熙放在膝盖上的手,缓慢握成拳头。

上面青筋毕露,显得有些狰狞而令人恐惧。

编织好的竹蜻蜓,在他手心被捏编,被捏散。

皇帝吸了口气,抬起眼注视着她,仿佛真的被说动打动了,他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好。”

“不过朕是皇帝,”康熙云淡风轻,淡淡道,“这个好,只能说明朕此时是这样想的,说不准明日就会改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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