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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深树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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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叠的青峰围绕着一颗氤氲古树。

  古树树干约么二十人合围,高数十杖,树叶繁茂,沙沙作响。

  可谓:阵阵芳香过,丝丝风掠弦。

  蜜蜂穿梭于蝴蝶之间,蝴蝶留恋在花草之上,堪堪是一副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的景致。

  然而在这座世外桃源之上却偏偏有一个“人”,躲在看不见的角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混沌之中,一道意识缓缓苏醒,这道意识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之后逐渐清醒。

  “我是谁?”意识迷迷糊糊间喃喃自语。

  ……

  随即,一幕幕记忆画面乘风破浪,席卷而来。如同浪花,拍开了记忆的阀门。

  江枫,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苦逼少年,刷过抖音打过游戏、当过游魂逃过命、披过袈裟练过气。

  人都说:只要穿越,便能各种装B打脸,于万千龙套之中一路高歌猛进。

  可是他经历过的穿越貌似不一样。

  他又死了,没错,这是第四次了。

  涌来的记忆停格在一只腥红骨爪之下。如同人生中的每一个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又或者如同蝼蚁不知道下一刻会被那个倒霉熊孩子,纵火烧死。

  ……

  沉默许久。

  ……

  在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之后,江枫尝试着睁开自己的眼睛,很快地,江枫便发现了一个于当下很严重的问题:他无法睁开双眼,又或者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睛存在。

  感觉不到身体!

  人们从呱呱坠地而后牙牙学语,读书上学,结婚生子一切都要靠身体。在这种环境下人们习惯于用惯用的大脑去控制熟悉的躯体。可是突然有一天,当你试图控制自己的躯体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躯体。这种感觉或许只有高位截瘫的患者才能理解。

  江枫目前的感觉便是如此。

  大脑这个总司令不断得对自己的身躯下达指令,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光杆司令而已。

  看起来很蠢,蠢得如同课堂上竖着书玩手机的熊孩子妄图躲过班主任的死亡凝视。在做了一系列的愚蠢尝试之后,江枫放弃了。

  现如今,一个既定的残酷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自己很可能成了一个植物人,这一点让江枫怀疑人生,

  高中毕业的江枫,只怪自己没文化。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卧艹”,而现在这句卧艹卡在喉咙里,无法宣泄。

  此刻的江枫的心情就像某百合妹子,盯了漂亮闺蜜好几年,某年某月某日某百合妹终于在KTV之中将漂亮闺蜜灌醉,想趁着闺蜜酔得一塌糊涂失去所有拒绝能力之际,来个霸王硬上弓。天时、地利具备,然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某百合妹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

  当个没有箭的霸王,尘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想作案,最后却苦逼于自己没有作案工具。

  江枫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心头浮现,淡淡忧伤时,还要考虑到自己有没有淡淡这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有什么比变成植物人更加艹蛋?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变成植物。

  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所有的负面状态加身下,唯一能让江枫感到一丝欣慰的就是:他还有感觉。

  这是一种另类的感觉,是生的感觉。

  闭上眼睛,让心平静,用心去感受,血液的流动、发丝的掠动、阳光的温度。

  这种感觉无法用任何华丽的语言去描述,好比男人永远无法体会女人的快乐、女人也无法体会男人的快乐。或许,当你有缘变成一颗树时便能体会这种苦B。这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他现在整体是一颗巨大的树,树叶、树冠、树身、树根,共同汇聚成了一套密集有序的脉络网,这些脉络网的流动便是江枫的唯一。

  而他此刻无法控制这些脉络的流动,恰如人类无法自主控制心脏脉搏的跳动、无法控制体内荷尔蒙的分泌。

  做为一颗树,呆在原地?为这个世界提供新鲜空气?

  难道就是树生的意义所在?

  ……

  也许他还能回忆,回忆昨天,回忆过往,回忆那场烟雨如梦。

  尤记穿越时的最后一刻:

  小道曲折离奇,两根黑木桩支持的木栏门,上竖“阳石县”。

  江枫骑着毛驴堪堪迈步进入阳石县。

  突然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绞痛,随即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他面容一僵,缓缓低下不解的头颅:入眼的是一只血淋淋的利爪从自己后背透心而入。爪尖抓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自己的心脏……。

  利爪抓破了江枫所有的生机,抓破了一切壮志凌云,抓破了整个世界。

  当时江枫知道自己没救了,而自己的那面古镜早已破碎,无力护他。

  弥留之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长,眼前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牵着她的小手,两人跑过青石围蔓,笑着走过繁华街道,又或者是女孩坏笑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小虎牙。

  耳畔空灵犹如昨天:枫枫哥你怎么跑那么快?都不知道等等人家!

  ……

  这一次,不等了……。

  不是不想,而是等不了……。

  一切的遗憾、彷徨、悲欢、渴求,在脆弱的生命的尽头如此渺小。

  渐渐失去生机的痛苦如同梦魇,让江枫刻骨铭心。

  陷入沉睡,无尽永夜,这段孤独的永夜远比江枫想象中的要长。

  他有未婚妻,未娶!他有大房子,未住!

  太多的遗憾,无从述说……。

  零碎的记忆整合后江枫决定从新振作。支持他的是回去的信念,如果那个小丫头见自己走丢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自己又怎么舍得她难过呢?

  站起来,战斗!

  即使是树也不应该放弃啊。

  燃起丝丝斗志的意识开始在树海游走,当意识走到树海中间时木偶般愣住了。一个巨大的面板浮现于江枫眼前:

  寿命:3000

  体质:100

  力量:0

  敏捷:0

  灵力:0

  经验:0

  当江枫站在这道面板面前时,一道亲切地意念留言传入江枫耳中。

  这是古镜器灵的一段意念留言。

  听罢,江枫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器灵救了江枫,只是这个代价有点大了……。

  云纹古镜完全破灭。

  云纹古镜是小时候无意间得来的玩具,后来无意间吸收了自己的鲜血而认主。如今云纹古镜完全破碎,破碎后的残片化作一个属性面板帮助江枫管理这颗树,这是器灵留给江枫的最后礼物。

  值得庆幸的是,面板旁边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黄色珠子,珠子里有一个娃娃器灵在深深沉睡。

  江枫握了握拳头。

  婉婷!你等我。不管海枯石烂,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

  其实江枫知道,这一睡三千年,枯骨成灰泪成干……。

  自己那些错失的东西怕是已经寻不回来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总会给自己各种希望。他不是柯南喜欢乐此不疲的揭穿真相。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时候明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去相信。

  江枫心中流着的泪如同尖刀搅动,那些错失的爱情还来不及绽放便已枯萎。

  他这颗树依然要活下去,继续扛着东西南北风,面对春夏秋冬雨。

  ……

  夕阳西下夜微冷。

  就这样江枫度过了清醒以来做为树生的第一天,或许这一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可是江枫可没心情去纪念。

  因为在度过了第一天之后,自己的经验增加了,增加了1点。

  江枫直接将经验加到敏捷上。

  属性面板变成了:

  体质:100

  力量:0

  敏捷:1

  灵力:0

  经验:0

  在增加了一点敏捷后,江枫发现他可以动了,确切的说是他可以控制身上任意的一片树叶摇摆了。

  第二天,江枫又一次加了敏捷,希望让自己有移动的能力。

  十天之后,江枫可以同时控制自己身上的十片树叶摇摆了。

  这十片叶子在成千上万的叶片之中毫不起眼。

  “进度如此之慢!”

  江枫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十一天,江枫放弃继续增加敏捷了,将今天的1点经验加到了灵力之上。

  当灵气增加后,树海之中多出一团白气光球,因为太无聊江枫索性玩起球来。控制着这个皮球左晃晃东悠悠,打了半天篮球,也不知道这球有什么球用……

  看来是没用了,于是江枫如同扔垃圾一样,随手将这球抛开,直到光球撞到树身之上融入树身之中,江枫方才有所感应,一种可以控制躯体生长的契机。

  江枫灵机一动之下,尝试着在树身上构建眼睛的轮廓。

  他成功了!

  树身在吸收光球后,外部长出来一个眼睛的轮廓,只是这个眼睛轮廓如波纹之浅。

  尽管如此,此刻江枫还是忍不住欣喜,这种欣喜像是得到一张藏宝图,而宝藏已经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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